头对他说:“你回去吧,这里已经快到我家了。”
她看着周季礼过了马路,他们的家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东边……好像是富人区,她自嘲地笑了笑。
丁岁没有继续走,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头顶的路灯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暗,她抱紧自己扑在膝盖上无声抽泣,傍晚的恐惧席卷全身。
她还是那么没用,连反抗都做不到。
恍惚间,一团阴影将她覆盖,那人单膝蹲在她面前,她察觉到面前有人慌乱的用手擦了擦脸,一张纸巾出现在她眼下,她抬眸看向纸巾的主人。
他...不是走了吗?
周季礼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去了最近的小店买了一包纸巾就原路返回。
就算附近空无一人,她的哭声仍然压抑着,他的心有点闷,周家的女孩儿哭闹恨不得喊翻了天,他第一次见有人连哭都不敢让人发现。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你又没做错什么。
这是除了外婆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句话。
对了,我的外婆呢?
我又忘记了,她泄气想。
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谁也没开口,周季礼知道女孩儿的委屈还没有完全宣泄出来,安静的陪她坐在长椅上,直到她眼泪流干净为止。
一人无声哭泣一人无声递纸,持续的时间不长,晚风拂过两人的发梢,她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谢谢。”
周季礼听着厚重的鼻音,心里一块地方塌陷,他没有怎么帮助这个女孩,可她已经对自己说了很多声谢谢。
“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
“对不起。”丁岁又连忙解释,“我原本记得的,刚刚哭猛了就....忘了。”
他展颜一笑,“我叫周季礼,那么丁岁岁同学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丁岁怔怔地看着他,朋友吗?
我可以有朋友吗?
“嗯?丁岁岁同学请正面回答。”
她被叫回了神,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们是朋友。”
“还有,我不叫丁岁岁。”
“嗯,丁岁岁是我叫的。”
少年与她对视,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很荣幸能够和丁岁岁同学成为朋友,还请丁岁岁同学往后多多包涵。”
丁岁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况且没人这么叫过她,很好听。
女孩也朝他笑弯了眉眼,“好的,周季礼同学。”
两人漫步在昏暗的街道上,少女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少年故意逗她,“你是悲伤蛙吗,眼睛这么......大。”
说着,双手比着OK的手势放在自己的眼前,少女佯装气恼的模样拍了一下他,像羽毛落在他肩上轻飘飘的。
他看着她与往常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想,这才是属于她真正的情绪,而不是只会安静的了无生气的坐在一旁当透明人。
他突然心痒痒,想揉一揉她的脑袋。
周季礼没有只想,而是真的把手放在丁岁脑袋上使劲儿揉了揉。
发丝缠绕的少女终于忍不住,踮起脚将他的头也揉成一团,两人顶着鸡窝头嬉笑地走了一路。
“我到了,谢.......”
“欸!都是朋友怎么还说谢谢,不许说了!”
他强调的语气,让她哭笑不得,“那晚安吧,我的朋友。”
周季礼伸手帮她拂开一簇不听话的发丝,“晚安,明天在校门口的槐柳树下等你。”
丁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等自己,大概又怕自己忘记他吧,“好。”
她上楼的时候特意轻手轻脚走,靠近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没人,她开了门刚好撞见舅妈倒水喝。
舅妈一向不理会她,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喝完水就回了房间。
她松了口气,看来丁安如没告状,也没造谎让舅妈打她。
丁岁洗漱完回了房间,开着小夜灯着笔写下今天的事情,她写到一半突然翻开了前一天的日记。
糖?
她翻找到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几张彩色包装的糖纸,她瞬间想起昨天糖果融在嘴里的味道。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