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站在黎明明床前,见她醒来,着急地刚准备开口问询,就听到她这句话。
顿时都愣住了。
仔细想想,说得好像也没错。
刚才回来的一路上,海岛上的人可是不少都看见了,她是被人抱着回来的。
更别提她全身湿成了这个样子……
海岛上拢共就这么大的个地方,不消半日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明明又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最近刚正好准备议亲。
要说这黎家一家人,那真是十个里难挑出一个蠢笨的,唯一挑出的那个,多半还是那个格格不入的黎今今。
一家子眼珠子一转,看着中央的男人眼神就多了层意味出来。
黎明明的奶奶姚红花更是立刻反应过来,佝偻的身子一下子就挤开了所有人,扑到床前,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哎呦我的明明哟,你怎么这么倒霉哟,今后可怎么嫁人呀?奶的乖明明,是奶没用!”
黎明明被她奶的超常发挥显然也震惊了一番,但很快回过神,跟上挤了几滴眼泪。
立在后边的黎家老二黎立军和黎家老三黎立民脸色则是涨红,看着有些尴尬,但也没多说什么。
老三媳妇付春香瞧着她们这拙劣的演技,撇了撇嘴,却也没戳破。
她没有闺女,犯不着和黎明明这个侄女争女婿,相反,如果对方能嫁个好丈夫,那她两个儿子以后也许还能沾点光。
付春香就是有些意外,怪不得明明这闺女一直也定不下亲,前段时间岛上有人给她介绍,听说二嫂全拒绝了。
原来这闺女早就自己心里拿了主意,找好了以后要嫁的对象。
不过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奇怪。
按黎明明那个心比天高的性格,怎么找了个副的?
她悄悄地打量了一圈前头的男人。
比这岛上的男人那确实是精神太多了,穿着军装板板正正的,皮肤虽然晒得黑了些,但五官也是端正的。
但比这岛上另一个人那还是差点的。
何况人家还是个正的。
付春香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打消了念头,静静地看着。
*
黎明明一边和奶奶“抱头痛哭”,一边用余光注意着罗中民的反应,见男人面色潮红、一脸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心里一半满意一半不满意。
不满意的是看他这样子又是个木头疙瘩,想必结了婚也不懂得风情,还得自己慢慢教;满意的是,换个角度想,这样憨厚老实的性格自己也好拿捏,婚后家里还不得都是自己说了算。
想必上辈子堂妹就是因为如此才能过得那么圆满。
想起上辈子和堂妹,黎明明心中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一些。堂妹那么个懦弱的性子,都能利用对方的好条件把日子过得那么红火,她这辈子定会只更好不差。
罗中民确实是个木头疙瘩,祖孙两个在床前嚎了那么好一阵,他愣是无动于衷,杵在那儿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把黎明明的妈李秀菊嚎回来。
李秀菊临进自己家门被丈夫指示去喊卫生员,好容易把卫生员请回来了,却在一踏入院子里就听到了哭声。
她内心一个咯噔,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明明呀,妈的明明呀!你有点啥事,妈可怎么活啊!”她鬼哭狼嚎地冲进了屋里,待看到床前的景象时,哭声这才戛然而止。
“呃…嗝…”因为停止得太突然,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还重重地打了一个嗝。
李秀菊看不明白了,现下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闺女不是掉水里了么,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他们一家人虽然住在海岛上,但闺女她从小精细养大的,不愿意让她成天和小子们在水里一起玩,也怕把她皮肤晒得黝黑,因此她闺女不会水,这是真真实实的。
所以闺女掉下水里她才格外担心。
但这会儿闺女醒来这么快,是她没有想到的。
李秀菊虽然想不明白,但她多有眼色的一个人啊,看了一圈人,最后视线定在自己闺女身上,这事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虽然她也和付春香一样,不明白为什么闺女突然改了人选,但自己闺女向来有主见,她现在并不打算多干涉,只等着人都走了以后再私底下悄悄问。
李秀菊一回来,黎明明就有了依靠,她躺在床上,弱声弱气地喊了一声“妈”。
李秀菊走过去,握着她的手。
母女两个视线一对上,黎明明就压低了声音,低下头开始小声地抽泣。
“妈…妈…我给咱们家丢脸了…”
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不可怜。
李秀菊会意,捏了捏她的指尖,转头就看向罗中民。
问:“罗副营,今天这事情,你说吧,怎么办吧?”
罗中民要知道怎么办,早就开口了。
吭哧了半天,愣是没开口。
李秀菊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说也是个军官,怎么能愣头青成这样呢?事情都明目成这样了,他还看不出来?
闺女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但闺女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能贸然打断对方的计划,因此虽然心里不满意,面上她也没显,什么话都没说。
黎明明心里也急啊!
她本来打算的是自己说到这种程度上了,罗中民顺水推舟表示愿意娶她,她再含含糊糊地应了,这事情就成了。
可她没想到这事情进行起来竟然这么费劲。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戳破这层窗户纸。于是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罗中民一眼,小声对着屋子里的人道:“我想和罗副营私底下说几句话,妈你们…”
李秀菊接收到她的含义,了然地眨了眨眼,带着一大家子出去了。
既然黎明明已经醒过来,卫生员也就没往跟前站,跟着大家一块儿出来了。
虽然没用到人家,人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