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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不动,只死死的盯着胭脂铺,钱婆子接过钱翊手里的厚垫子给她裹上,“你要找谁?明儿个让子安替你问问,雪下这么大,你在这儿等一夜还活不活了?要是不想跟我回去,家里还有谁人,我想办法给他去个信让他来接你走。”
能落在雪地里被狼咬成那样,怕是家里没个活人了,才想着翻过山来镇里投奔谁,这都是钱婆子的猜测,她原先不想多问,但眼下孩子心眼死,雪下这么大还守着不动。
现在钱翊终于知道春娘那样的心性是什么意思了,这看着明明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他在同一个傻子讲所谓的礼教。
“我要找大夫。”春娘眼里流不出泪了,猩红的看着钱婆子。
“好,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春娘的身体冻的僵硬,钱翊顾不得男女大防,给钱婆子搭把手将春娘抬上了马车。
一连敲了数个大夫家的门,都不愿意大雪天的往山上跑。
钱翊因之前的置气,心下深觉自己没有君子胸怀,枉读了圣贤书,在拍开又一个大夫家的门后道:“重金酬谢。”说着就从长衫上拽下一枚成色不错的玉佩。
“医死医活都无怨,只为跑一趟宽一下老人家的心就成。”
屋内的大夫见眼前男子气宇轩昂,说话铿锵有力,手上还有握笔的茧子,存了点私心,再加上诊金确实颇丰,于是就朝屋里喊了声,“萱儿,带上里屋桌上最左边的那套银针,要出诊了。”
“大雪天出诊?”一道好听的女儿声,从屋里传出,钱翊急忙收回抵住门的手,有礼的退至一旁不乱看。
那名大夫见状,越加满意,直至李萱儿从屋里带着那套银针出来,面上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堪配。
这李萱儿也没辱没了她爹堪配二字,二八年华,身姿风流,面如银盘,眉眼如画,这小镇上出现这么个人物,确实是该媒婆踩碎门槛,她爹眉眼朝天,谁也瞧不上。
李萱儿没曾想屋外有个外男,先是一惊而后又细细打量了起来,这越打量脸越红,她爹见状,心下有谱,于是也不再站着,叮嘱关好门就隔在两人中间往马车上去了。
李萱儿看见屋外的马车,心里一喜,脚步越加轻盈,钱翊见对方走的不急不缓心里也高看她一眼,再加上有辆马车等在外,不自觉的脚步越加踏实。
掀开帘,钱婆子和李萱儿撞个正脸,马车不大,里边已经坐了两人,再坐,最多也只能坐一人,他自然是要在外赶车,只是如今还有两人,钱翊面上一烧,竟想不出解决办法。
片刻时间,钱婆子叫住放下车帘的李萱儿,“我是子安的祖母,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你这般好样貌的姑娘,进来坐,大雪天的姑娘家不受冻。”说着就抱着春娘往里去了去。
帘内的春娘在发烧,整个人烧的都糊涂了,眼神呆滞,穿过李萱儿看向帘外的大夫。
春娘不看她,但是李萱儿却当着钱婆子的面瞥了一眼春娘,随后自信地撒开眼不再瞧。
钱翊见状,终于有了反应,“李大夫,舍妹身体不适……”
“无碍,女眷坐车里,男人坐车外就是了,救人要紧。”
帘内的三人,各自为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三个时辰的车程,赶到时李萱儿都睡了一觉。
帘外的天,蒙蒙亮,钱翊止不住打了个哈欠。
春娘裹着厚垫子坐在车内不住地发颤,钱婆子只让她将头伸出去看了一眼,点头后,就对着车帘外的钱翊道:“就是这儿了,春娘身体不适就不上去了,你带着大夫,按照春娘说的几个特征去找找,找到后不管人还在不在,带些信物回来,也好叫你妹子和我宽心。”
帘外的钱翊搓了搓冻麻的双手歉意道:“劳烦了。”
李萱儿本来不想去的,但呆在马车上看不到他,又和车内的两人没话说,索性悄悄闹到她爹面前,要跟着去。
最后她爹拗不过她,三人就一齐往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