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恩德。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下雪的时候遇到了狼。”春娘往被子里缩了缩,浑身的骨头在她回忆起时,都疼的好似瑟瑟作响。
“皎皎吃了馒头心情就会变好。”
谁说春娘是个傻子?分明就是个敏感而又细腻的聪明姑娘。
这个夜晚,何皎皎的心被馒头上的细细碎渣粘合地无比踏实紧密。
第二天清早,酒露来领春娘,一路带小跑,“快别去了,公子找你。”
正要上工的春娘被拦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怪病,一时不见,满脸起疮。”
何皎皎将春娘推出去,“小公子,春娘脸上那是灰尘过敏的红疙瘩,你家公子那里要是实在没有春娘能干的事,就让她端端茶送送水也是行的,来回奔波事小,污了公子眼不说,还要劳烦公子救治,费药劳神得不偿失不是?”
“我家公子可没让人过来,是她非要走,留不住,这不找她人还要来请。”
“这……嗐,是我妹子不懂事。”
“春娘,公子让你跟着,你就好好跟着,我这边不缺人,我要是头疼脑热,身体不舒服还指着你近点能替我说说话。”
“她就是给公子的仆人,能说上什么话,快走吧,耽误了公子的事,谁也担当不起。”
说着就去拉春娘的胳膊,别看酒露年纪小,力气却远超年龄,春娘被拉个踉跄。
何皎皎咬咬牙,更加无比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皎皎,祈言找我了,晚上我再回来找你。”
说着人就先酒露一步,跑了出去。
祈言正在撒花种,四围为了防止奴隶逃跑早就被砍的寸草不生,唯一可看的就是那树辛夷花,醉醉地美着人。
“来了?”他将剩下来的一小碗花种递给春娘。
“随你喜欢,撒出去就是。”
“祈言这小碗里的是什么菜?”
春娘从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菜种子。
“不是菜,是花。”祈言弯腰拿起木桶去溪边打水,酒露被命令在一旁看着。
木桶一端绑着绳,扔进水里时,起伏两下才沉下去。
“这花好吃吗?以前我吃的花都苦苦的。”
“哪里的穷乡僻壤,这年头还有人吃糠咽菜,乡巴佬。”酒露没好气的看着讨厌的春娘。
“酒露,幸好你没和我在同一个村子里。”
春娘是真心实意说出这样的话,庆幸着还小的酒露没有出生在她的村子里,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生来就已经注定好了他的身份地位,以及享受这些浮华富裕权利背后所要承担的命运,她无法理解他们与生俱来高人一等,即使是潜在的意识也是同他们不同的这些人的人生,她的日子只在按部就班中缓慢向前爬进,她要愁的也只是如何活下去。
“这花没吃过,等来年开花了,我们可以一起尝尝。”
祈言看着木桶装满水,准备拉回时,春娘跑了过来,将手里的碗塞回给他,“酒露说过,你不能干重活。”
“他还说过什么?”
祈言手里捧着个碗安静地站在花树下,看着一旁提桶浇水的春娘,她撒的水很均匀,一趟又一趟,不知累,也不问他种的什么花,长什么样。
“他说过的话好多,我记不住。”
“你生气了吗,祈言?”春娘放下木桶有些无措的看着花树下的男人。
“没有,只是在想还要种些什么花。”一粒粒黑的发紫的药种,从他瘦的尖长的指尖下挥出,吞进了花泥中。
“春娘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的都是些野花,没什么名字。”
“野花也是花吗?公子问的是花。”酒露更加没好气了,公子怎会同傻子说个没完。
“野花怎么会不是花?”春娘不懂了,她只知道祖母家里的花瓶不能再让她摆野花了,可花就是花,花怎么会不是花了。
“出门就有,下车踩过去都懒得回头看的都叫野草。”酒露不客气的瞪着春娘。
“酒露,你不该瞪春娘,她在帮我浇水。”
原本还想让祈言评评理的春娘,在听到他对酒露的告诫后,止了声。
酒露不会道歉,最多不再看春娘,见他主子仍在撒种,撒的不是很好的地方,他就跟在后面覆土,看得出来这样的事他没少做,只是以前都是他一人包揽下所有活儿,今日却有了二人同他分担。
药花娇贵且又是公子试了好多次得来的,可不能大意,这次种好了,没准公子的病就有望了,作为交换,皇上得给他们那味珍稀的药,这样一想,看春娘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祈言大都时候少言寡语,酒露不喜欢同春娘说话,春娘懂得了察言观色,所以一时间无人再语。
只能看到一棵辛夷花下,一人在前撒花种,一人随后覆土,另一人跟在二人身后默默浇水。
溪流的声音融于坚冰,欢畅的顺山势而下,冲破山间锁绕的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