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似挂在了油锅上,那盘菩提声就是热油,听到一次,心就跟着狠狠地抖一下。
“朕又头疼了,你这安神香不管用。”
菩提声停,徐太医的心脏也跟着停了一下,慌忙跪地,“春……春姑娘她的寒症基本痊愈。”
奚伯彦将菩提丢到桌案上,“徐海权,朕说的是你的安神香。”
“臣惶恐,圣上的瘾症需双璧花的隐香根治,臣的安神香只能起到点缓解作用,臣实属罪该万死……”
“你确实该死,朕让你治病,你却让朕想办法。”
汗透的后背湿到了前胸,想办法,想办法,他确实是想办法了,可人家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丝毫没有攀附权贵的心,即使听到她自己救了圣驾也只淡淡的道了句不记得了。
“说话。”养心殿内全是怒不可遏的回声。
徐太医就差晕过去了事,但他只要敢晕,他相信,下一刻他就会在那吃人的鱼塘里出现。
一本奏折扔至他面前,徐太医不敢伸手,被砸了也不敢动。
“他们让朕早些诞下子嗣。”
接着又漫不经心地从奏折上挑了几句扎眼的陈词念给徐太医听,“宫中根本”,“极为重要”,“为江山社稷着想”。
“臣斗胆恳请皇上广纳淑女,充盈后宫,多子多孙国家之福,社稷之幸。”徐太医像是领悟到了什么,急忙接住了话。
“嗤!朕这样的该如何纳妃。”
“钱翰林之妹,贤良淑德,容止大方,宜侍君侧。”
“徐太医的私心不小,何为广纳?”奚伯彦仰靠在椅背上,闭目揉着眉心。
“是臣愚拙。”
“下去吧,将朕炉子里的安神香方子加重些。”
“喏。”徐太医跨过高高的门槛,快步离开养心殿,仰头看看天色,心里大感君心难测。
翌日,朝堂之上,奏请皇上充盈后宫,为国之社稷早些诞下子嗣的折子,多如牛毛,文官什么都爱管,哪怕皇上今天穿鞋先穿了左脚还是右脚都能拿出来说说,所以奚伯彦一直都不太喜欢文官,管的宽。
本以为联合上奏会惹恼皇帝的众位文官,早就做好长跪的准备了,谁知今日皇上只蹙了蹙眉,平淡的道了句:“就依众爱卿所言。”
接下来朝会顺顺利利的进行到了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的环节,等众位文官出了朝会后,只觉云里雾里的不真实。
对于这方面的事,皇上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否则早就子嗣绵延,也闹不出柔贵妃和佳媃娘娘独宠的事。
他们之所以怕被喷的狗血淋头,也有佳媃娘娘莫名殁了的原因,恐皇上心情不佳。
昨日已有文官试了一折,还没有回馈,要不是连夜从太医院那里传出皇上子嗣艰难的风声,他们也犯不着赶着这当头去自讨没趣,好在皇上体恤他们的拳拳之心,应了选秀之事。
因功擢升为大理少卿的卢筠,跟在一群文官后,拍了拍官袍,改道超了过去,相信皇上突然好说话,还不如相信何皎皎那女人能安分守己,自从醒来,没一天不将他气的胸闷气短。
“刚刚过去的那是谁。”
“右侍郎刚除服回来,有所不知,那位的背影瞧着像新晋的大理少卿,皇上眼前的红人,科举状元。”
周瑾点了点头,“年少有为,傲气是有的。”
“何止是傲气,景侯爷现如今在皇上面前都要避他的锋芒。”
周瑾迎着光刺眼端详。
“走吧,今日下朝早,还可以小酌几杯。”那人叫了声周瑾,周瑾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