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裹纱布,心中不禁思及梁太后的狠劲倒有几分肖像他的老师白居岳。
梁拾意众目睽睽下流的血算是彻底把李任行从邪|教钉死在刺驾上,叫他们刑部后续清理其党羽包括潞王要受的牵连都能做得更为正当毋庸置疑。
想来应当也是老师指教了她。
可想着想着,张以斯忽然想起老师似乎专门叮嘱过他,一定要确保太后娘娘安然无恙以免伤及龙体……
“张阁老辛苦了,请起。此案还请张阁老好好彻查一番。”
不过若真有大碍岂会不传太医,张以斯这种刑部中人自知打死不见血和见血不打死中间蕴含的手段。
“臣一定尽快查明真相,给太后给陛下一个交待。”张以斯说完准备退下。
却听一句:“张阁老且慢。”
看着刑部的人收拾完残局,梁拾意晓得自己在众人或有意或无意的配合下,这一劫勉强应该算度过去了。
可她觉不出半分的放松喜悦,她往手上划了数道伤口却没有一处盖得住小腹中不断传来的痛感。
梁拾意的手抚在其上越攥越紧,竟是忍不住开口便想问问这孩子的父亲呢?
“白……”
但她还是立马意识到不妥,转口道:“今日怎么不见其他几位阁老?”
“太后娘娘见谅,今日元宵其他几位都有家眷团圆,唯臣孤家寡人便自请来轮值。”
都有家眷团圆……
梁拾意的手无力松开向下垂落,她轻声:“哀家知道了,请张阁老退下吧。”
张以斯在退出殿前,忽然又顿了下步子,回身俯首道:“白阁老医术卓群,太后娘娘若有任何不安之处可召他入宫。”
老师白居岳的医术比之太医院犹胜朝野皆知,想当年年仅十七便成为太子师也与此长密不可分。
然老师乃治世之大能,张以斯并不喜皇室为私医耽搁老师精力。
更何况老师素为政事殚精竭虑昼夜不休,就每月十五勉强得一日闲。
可那遥遥座上的梁太后看上去实在太过柔弱年少。
做惯刑讯的张以斯岂会瞧不出,梁拾意虽正襟危坐对李任行的处理更有几分出乎意料的决断,但微颤的声线、身体紧绷的幅度还有面上的神情无一不在出卖她内心的勉为其难惶惶不安。
如此反衬饶让他这等手起刀落之辈也难免泛起同情怜悯之心。
想来这位少女太后腹中的新龙毕竟还是天下首要之务,老师为她看诊倒也算不得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