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叫她,“曼曼,到朕这儿来。”
陈曼娘依言而行,待到他身边之时,微微踉跄,当着满殿妃嫔的面扑倒在赵宜清身上,被男人稳稳抱住。
赵宜清摸摸她的长发,柔声道:“你这是有酒了,不如朕叫人带你回去休息?”
陈曼娘玉手捏着他的胸前衣襟,埋在他怀里摇头,鬓间的金钗玉簪泠泠作响。
于是赵宜清就道:“给贵妃送盏解酒汤来。”
陈曼娘是没有醉的,或许有一点,也只能说是微醺的程度,她的神志还清醒的很,那双桃花一样的眼眸里氤氲着雾气,向赵宜清撒娇撒的肆无忌惮。下首坐着的一群妃子昭仪婕妤美人才人似乎个个都发觉了菜肴的美味,专注吃菜饮酒,没有一人敢往上首投去一个眼神。
因为东厂督主正侍立在皇上身后,平平淡淡地往下扫了一眼——区区一个四品太监,竟连一品的妃子也丝毫不敢与之视线相交,可见其凶名赫赫。
娴妃是厌恶,纯昭仪是不屑,而其他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畏惧了。
毕竟死在他手中的妃嫔不少,而有的虽然还留着命,却还不如死了干净。
就是这种心狠手辣,贪权好财,人,心如蛇蝎的奴才,却既得万岁喜欢,又有贵妃护持,真是让后宫妃嫔们觉得老天不长眼,心里咒骂这阉狗迟早不得好死!
陈曼娘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柔若无骨地靠在皇上怀里,任由男人亲手喂她喝那一盏解酒汤,脑子里还有空想——若是皇后见了,必定要骂她一句罔顾礼法,不知羞耻,成何体统的。
嗯?她今天怎么没说?
这才对嘛,陈曼娘漫不经心地想着,你说皇上正高兴,她偏偏要扰了皇上的兴致,这不是上赶着惹人厌烦么?
她从赵宜清怀里探出头去,向着端庄正经的皇后十分灿烂的笑笑,扶着皇上起身,微微晃了晃,手轻轻按住了鬓角,作出倦极之态,柔声道:“臣妾不胜酒力,就先告辞啦!”
赵宜清的目光一直追着她,在灯火辉煌的大殿里,黑如点漆的眼眸隐隐发亮,先是对魏青道:“好好送你主子下去。”又想起她的住处距离不算近,便又道,“别回关雎洲了,就让她在海晏河清歇了吧。”
然后他亲昵地捏了捏陈曼娘的脸颊,凑在她耳边笑道:“乖乖等着,朕一会儿就过去看你。”
陈曼娘似笑非笑地拍开他的手,轻哼了一声,转身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