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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陈皮阿四能在二十米开外用九爪钩去抓生鸡蛋落地不破,对于掌控力道非常有心得,说不定也自创了一些特殊的绳结方便办事。
……不过看陈金水那手二把刀的打弹珠水平,我还以为这些技艺在陈家易主之后就已经失传了。
有了前车之鉴,我知道绳子困不住巽羽太久,只能争分夺秒地往它脑袋上爬,它见甩不掉我,也不顾自己还拖着绳索,三个人在下面拽绳子都不能阻止它直冲着台阶一头撞过去。
……就这么恨吗,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节奏啊!
我猛拽缰绳,整个人荡秋千似的悠了起来,总算在最后关头避开了撞击。
但我实在是乐观不起来,这只巽羽的智商居然想得到利用工具,看来真是在这鬼地方被关得太久,自行进化了……
而且我不得不怀疑,它鳞片之下还有血肉存在吗?要是别的活物被绳索这么绞,恐怕骨头都已经断了,它怎么还没被勒窒息?
“你的右边!”汪十方死死拽着绳子,表情狰狞,“旁边有个洞,看见了吗?”
他和汪沛金能主动扑过来帮忙控制住巽羽,我其实是很感动的,但是朝他所说的方向看过去,那点感动霎时间荡然无存。
我被巽羽甩头的惯性带动,钟摆似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听自己的声音飘忽得仿佛环绕立体声,不太能表现我此刻的崩溃:“你……擦擦眼镜吧!那是我刚给它轰爆的眼睛!”
“再右边!”汪十方咆哮,“快点,要拉不住了!”
我:……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我在上面吊着就很轻松吗?
讲道理,这个福气给他要不要啊……
巨大的血窟窿边缘还坠着狰狞的块状物,不知道是凝结成块的血还是被炸烂的肉,悬在伤口处随着巽羽的动作颤颤巍巍,倒像是有生命的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子弹造成的穿透伤,视觉冲击力非同小可,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恶心之余想起这是我为了自保造成的,倒是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毕竟我一没有割肉喂鹰的佛性,二不是什么动物保护协会的会员,不会天真到认为事事都能和平解决。
这要是再不还手,难不成我还主动给它加餐?
不存在的。
我不再搭理叫苦不迭的汪十方,在绳索一次又一次的机械运动中全神贯注地寻找要害,终于看见了眼珠旁边的另一个小洞,周围覆盖的鳞片正随着巽羽急促的呼吸不断开阖。
——应该就是它了!
我孤注一掷,纵身飞扑过去,趁鳞片还没有完全闭合,生生将匕首卡进缝隙抵住,然后翻转手腕,发力撬了一下,在鳞片完全张开时,毫不迟疑地将匕首捅进耳道口。
巽羽尖声嘶叫起来,狂暴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我脑子里一时全是连绵的电流音,相比较之下,五百只鸭子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我本来就不太能受得了这种高分贝的噪音,被震得头晕还不算,眼前一时间全是重影,全靠意志支撑才没松手摔下去。
于是在镇墓异兽的陪伴下,我有幸度过了十几年来人生中最刺激也是最漫长的几分钟,一会儿大头朝下,一会儿又像被装进了滚筒洗衣机,各种高难度动作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到后来我已经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不知道地心引力为何物。
跟这比起来,游乐园里的过山车都弱爆了……
好在终于看到了曙光。
感受到巽羽的挣扎越来越弱,我仍然死死攥着匕首不敢放松,直到庞大的身躯彻底歪倒,我才随着它一起回到地面上。
汪灿是第一个迎过来的,他大概是看出我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不仅拔出了匕首,还亲自扶我到旁边坐下。
我瞥见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被匕首从巽羽的尸体中挑飞出来,啪唧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一滩。
“不会是把它的脑子给扯出来了吧,”我眯眼看向重影导致的两个汪十方,“来一口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