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简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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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音奖颁奖典礼的前一天晚上,许初简失眠了。
凌晨两点,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褪黑素,才发觉瓶子已经空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从出差的行李箱里找到一瓶新的,还没准备吃才想起自己晚上服用了感冒药,怕引起不良反应,只能作罢。
半个月前的感冒还没好,她本想等这段时间忙完再好好找医生看看,但是傍晚莫名其妙发起了低烧,小秋才急忙买了药来。
本以为经过这几年的工作积累,她已经不会再紧张了,但是这几天参与颁奖典礼的彩排,眼神扫过台下一排空荡荡的座位时,心跳总是止不住地乱了频率。
生平第一次,她想做一个逃兵。
但这一切想法,都在踏上红毯那一刻烟消云散。
即便是红毯主持人问出了那样刁难的问题,即便是他穿越人海而来带她脱离困境,即便是他冷硬又悲痛地控诉她的绝情与凉薄。
工作,永远是凌驾于情绪之上的。
于是当她和柯迦并排着走上舞台,台下掌声雷动,但大部分鼓掌的人八卦好奇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时,许初简扬起了一个最完美无懈的笑容。
颁奖典礼繁杂冗长,会场很大,场馆内的暖气聊胜于无,不少身着性感礼服的女艺人都披上了披肩,或许兴致最高昂的莫过于后半部分的几百位歌迷粉丝。
主持台位于通风口的位置,即便柯迦已经把风小的位置让给了许初简,她还是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冻在了原地,双腿竭力克制住颤抖。
“接下来颁发的是第37届金曲奖最佳新人,有请开奖嘉宾陆栎、杨晴宜。”声音照例四平八稳,不见一丝异常。
陆栎和杨晴宜携手来到舞台上,照例是几句寒暄调侃后,陆栎打开信封,宣布道:“第37届金音奖最佳新人是--邵宇恩。”
镜头扫向嘉宾席第二排,邵宇恩一身白色西装从座位上站起来,与身旁的其他几位提名者握手后,不疾不徐地走向舞台。
陆栎将手中沉甸甸的奖杯交到他手里,浅浅拥抱后便把舞台中心的位置让给他。
“谢谢金音奖,”邵宇恩在镜头前站定,“谢谢《乐畅未来》,谢谢我的公司飞扬传媒,未来继续努力把更多的好作品带给大家。”
台下的粉丝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名字,邵宇恩深深鞠了一躬。
“恭喜宇恩,”许初简举起话筒,念着官方准备的祝贺词:“邵宇恩去年在《乐畅未来》以第一名的成绩出道,今年发行了首张个人专辑《想和你漫步海边》,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少年扬帆,未来可期。”
“不错,”柯迦接话道,“说起来初简,你还是宇恩比赛的全程见证人,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呢?”
初简眨眼,对搭档的现挂习以为常,开玩笑道:“大概是与有荣焉?”
“哈哈,”柯迦朗笑两声,转向邵宇恩,“我们都知道宇恩今年也首次接触主持,和初简合作了《乐畅未来》第二季,未来有没有可能再看到你参与这份工作呢?”
邵宇恩思考两秒,凑近话筒,“希望初简姐不会嫌弃我不专业。”
初简嘴角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才回道:“当然不会,以后多和柯迦老师请教,有王牌老师的加持你一定可以成为最会主持的歌手。”
随着典礼逐渐深入,颁布的奖项分量也越来越重。
“接下来颁布的是第37届金音奖最佳专辑,有请开奖嘉宾胡元宗、裴佩玲。”
胡元宗是上届金音奖最佳男歌手的得主,而裴佩玲则是现任新淮音乐学院院长,单从这两位颁奖嘉宾便能看出奖项分量之重。
两位音乐圈的老前辈没有过多的寒暄,便直接拆开信封,“获得第37届金音奖最佳专辑的是——季熠《简》。”
大屏幕的其他几位候选人一一消失,只留下季熠那张俊逸无双的脸孔,他脸上的表情从典礼开始后就一直没变过,听到结果也没有多意外似的,反而身边的其他竞争者纷纷过来握手祝贺。
场馆内的音响开始播放《简》的副歌片段,后排的粉丝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山呼海啸,季熠抬眸看一眼主持台这边,才单手扣上西装的纽扣,步履平稳地往舞台的方向走来。
而初简,从舞台大屏上出现几位候选人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嘈杂便都消失了,能让她维持得体的只有这些天来一次又一次的排练和刻入骨血的职业素养。
“谢谢金音奖节目组,谢谢所有支持理解的粉丝朋友,谢谢所有人。”他言简意赅,说完便准备退场。
“等一下,季熠先生。”柯迦开口挽留住他。
季熠侧目,看向舞台右侧的主持台。
柯迦看了眼手中的台本,又看了眼身旁故作无事的搭档,心里的压力莫名地大,只能委婉开口:“大家都对您的这张专辑非常好奇,似乎这张专辑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筹备的,现在又取得了这样好的成绩,你有什么想和大家说的吗?”
季熠想了两秒,微微屈身靠近话筒,“这张专辑的确不在今年的计划中,但也是我一直想发的,不管什么原因提前与大家见面,还是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肯定。”
“那,”柯迦顿了顿,“网络上都在猜测专辑名称的由来,不知道今天我们是否能在这里得到答案呢?”
全场都安静下来,偌大的礼堂内仿若空了一般。
只剩下话筒微弱的电流声,偶尔泛起又落下。
季熠的目光直挺挺地落在许初简身上,看她避开自己的眼神,看她微红的眼眶,看她引入主持台的左手,心绪几经起伏,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的:
“大家猜的没错,这张专辑是为一个人而写,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有尤其特殊的意义。”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
那些嘉宾席的人,或震愕,或喝彩,也有如王岚和甄歆这样的见证者潸然泪下。
而初简,尽管她的左手再用力,掐住大腿的力道再重,眼泪还是不能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啪嗒”滴在面前的台本上,晕湿了一片字迹。
接下来的环节,初简完全是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