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在打斗中被震碎了,如今身上并没有傍身的武器,我更加小心。
妖的嗅觉要比寻常人灵敏多,所以找到上古龙族所在地并不困难,我一路向东走,路上遇见不少形形色色的弟子,他们手中的罗盘高速旋转,指针摆转不定,连手中的法器、仙器上的灵气也一并消散失灵。
“这是怎么回事?”
“怪,太怪了!”
我拧紧眉毛,这里是妖气最浓厚的地方,代表着不死龙族就在附近,偏偏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法器全部失灵,仅靠仙术和法术是难以战胜不死龙族的。
此时此刻,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空中凝聚了一团黑云,密密麻麻如同墨汁般的雨点砸下。
“不好!是阴降!”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众人惊惧四下逃窜。
阴降万年难遇,出现的场地随机而定,有时候出现在人间,被当做邪雨,是灾祸的象征,视为不祥之兆,淋多的凡人也会变得心术不正,受浊气左右;有时候出现在秘境或者玄境之中,对于妖魔来说,阴降是好东西,倘若被厉害的妖魔吸收了,修为甚至大大增长,但也容易被浊气控制,但对于修真者来说,若非天生神体,阴降则比剔骨腐蚀要可怕,倘若灵根受损,让仙体沾染上浊气,不但会形成心魔,还会导致性子变得嗜血残暴。
因为我是妖,阴降自然不能对我造成伤害,墨色的雨水夹杂着浊气落在我身上,毫无感觉,如同平常的雨水,然而身体中的妖丹此时隐隐发热,妖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兴奋和快感此刻不知不觉泄涌而出。
有些人不知道阴降意味着什么,见四下之人都纷纷逃窜,也紧跟着步伐。
而此时鸿蒙学院的弟子却乱作了一团,有些人的白衣上沾染了浊气,寒冷刺骨的雨水带着丝丝浓郁的阴气漫入体内,深入骨髓,再纯净的仙根都会被损伤。
不少沾染阴降的弟子朝着丛林深处树木繁密的地方跑去,想要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可此时,整个青龙玄境的草木吸收阴降的浊气后逐渐枯萎凋零。
大地荒芜,一片死寂。
有些弟子已经施仙术撑起一小片护身结界,可这脆弱的结界哪里能阻挡阴降的雨点,浊气笼罩在他们四周。更有甚者实在是抵挡不住阴降而选择捏爆保命丸传送了出去。
等候在万蛟山玄境外的长老们面前多了几名身上沾满黑气的鸿蒙弟子。
“什么情况?”一名长老上前仔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弟子,“不好,他们遇见阴降了。”
“快,快把他送去治疗!”
若不及时将浊气排出,他们将会有生命危险!
玄境内。
“真没用!”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我转过头,是慕思雪和她的狗腿跟班们。
真是冤家路窄。
慕思雪看见我时噤声了一瞬,我猜她定是想起上回被我钳制住的那种窒息的恐惧,不过随后她便故作硬气地抖了抖身上碧色的羽衣,上面全是各种花纹的孔雀羽毛,旁边的狗腿看到我后怯怯诺诺不敢动,听见慕思雪不耐烦催促时才默默给她撑起了伞。
“你……你看什么啊!”
慕思雪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提防我下一刻突然亮出刀片。
我懒得和她贫嘴,收回了视线。
远处两道身影并肩跑来,女孩洁白的裙摆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印,连脸上似乎还带着奔跑的凌乱,她身旁的青年身材高大,用一只手掌撑起了一块仅护着两人大小的结界。
“松惟师兄!”
“是大师兄!大师兄来了!”
鸿蒙学院的弟子看见松惟仿佛看到了希望,纷纷朝他跑去。
而站在松惟旁的曼幽纱看见了我,立马挣脱结界朝我跑来。
“嗷!岚儿,总算遇见你了!”
我拭去她脸上的泥渍,少女清澈的眼睛望着我。
“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这雨是什么东西啊打在身上痒痒的,一点都不舒服,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没事。”我笑了笑。
曼幽纱是天生神体,阴降对她的身体伤害不大,也不会伤及神髓,然而对于鸿蒙学院的弟子来说,阴降比针扎还痛苦。
“众弟子听令!列行五阵!”松惟严肃下达命令,冷峻的脸上写满淡漠,不管是正在想办法躲雨的弟子亦或是已经打算捏爆珠子传送离开的弟子听见命令都不约而同的归列成五排,整整齐齐排列好,皆然有序,清一色的白衣与周围飘荡的墨色浊气鲜明对比。
不少迟迟赶来的云賞弟子看见这一幕瞳孔微震。
“凌绝通灵,宓来我倏,清然尘戒,聚!”
随着松惟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鸿蒙弟子一同结印伸手,白色的仙术凝聚成一道白光,在半空中撑开一整个巨大的白色结界,微荡的仙气弥漫在空中,结界恰好遮住了所有人所占之处。
冒着黑烟的阴降无法穿透结界,只能一层层侵蚀着白色结界。
结界的仙气愈发薄弱,轻微震荡,松惟举着的手微微颤抖,有冷汗从他额间滑落颈间。
撑起如此大的结界已是耗费了不少的仙力,倘若这阴降再落几个时辰,结界必然破裂,到那时,所有的鸿蒙弟子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松惟师兄!我来助你!”
曼幽纱上前一步,少女纤细的手指结了一个漂亮的印,掐动神诀,透白清净的灵力顺着结界又形成了一层浅紫色的光罩。
我也准备施以援手,余光却猛然看见站在远处的玄衣少年,他轻轻叩动左手无名指,无数汇聚在结界上空的浊气此时直接换了个方向,尽数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黑袍在狂风中飒飒作响,四面八方的浊气此刻疯了般扑到他的身上,青筋从他脖颈间爆起,两条密密麻麻的紫色墨痕爬上他的脸颊,他此时的模样,可怖得宛如九天之下的俨神。
玄衣少年黑色长睫闭合,唇色淡粉。
我微微恍惚。
松惟和鸿蒙学院的弟子感受到结界上方受到的侵蚀越来越小,抬头便看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