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多长?我们的存在自盘古开天辟地后生命诞生,便有了灵。所谓灵,可谓是点土成金,点草成精,神农首次来到妖界,让妖族有了从妖形化人形,说人语的机会。所谓妖,能化形的皆为妖魔,真身都是动物或植物。而那些天上的神仙,地上的鬼,都是人变的,而我们不同,这便是对立战争的开始……”老师父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我听得昏昏欲睡,被老师父用戒尺拍了拍脑袋,只听他接着说,“万年之长,不过是我们妖界定义的时间。万年,在人年足以翻天覆地,可在我们这,过得不过是人类的几十辈子,漫长,又短暂。”
回到云賞学堂又继续了这般日子,不是修炼法术,就是听老师傅讲那遥远的过去。
而我总爱打瞌睡,因为老师父讲的那些,小时候便听说过了,有的跑去藏书阁翻翻六界记载便能知晓,实在是无聊至极。
我如今长开了许多,眉眼间除了些许柔和,还有父王的凌厉,面容姣好,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我的发丝间竟出现了些许白发。
自从青龙玄境的比武结束之后,就一直等着鸿蒙学院和北賞学堂开所谓的闭幕式,说白了就是交换神器。最近云賞传了许多流言蜚语,听说几个长老吵得喋喋不休,都在争夺神器的最终去处。
而我并不关心这些,反倒在想什么时候能见到父王,回到妖界时也没能去灵山,而是直接把我们传送回了北山,继续关闭了结界,还有魇漓哥哥,自从那次万蛟山一别,也没有见到过他。
我心里烦躁得很,这日,我便想下山试试能不能打破这北山结界。
是夜,身旁的曼幽纱早已睡着,抱着被子说梦话,我悄悄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衫便推门出去。
“吱呀。”一声,木门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卧在榻上的纱儿,她翻了个身,挠了挠后背,愣是没有被推门声吵醒。
我放心地踏出门槛,慢慢合上门,朝那通往山下的小路走去。
脚底踩着泥土和石块,我乐在其中,想着很快能出这北山,忍不住笑出了声。
忽然嗅到一丝暗香,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转眼回头,以为被老师父发现我偷溜出学堂,没想到竟然是他。
“厌青?怎么是你。”我疑惑地开口。
“睡不着,出来走走。”他若无其事地说,却也是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我摸了摸鼻子,每次偷溜出来玩,总能闻到身后有股暗香,若有若无地飘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难不成?
看着少年的背影越来越远,我跟上去问他,“你也要下山?”
“嗯,想去看看这结界什么样子。”少年清冷的嗓音传进我的耳膜。
我悄咪咪地问:“你也要破结界吗?”
“我没那么闲,只是路过看看。”厌青不自在地摘下头上的落叶。
我倒也不想拆穿他,他应该是没见过妖界的样子,没见过雄浑的山脉和波澜壮阔的川海。
山下芳草遍迹,青流碧透,我走上前,摸了摸这白色的结界。
结界很温暖,并不像那种带有攻击性法术的结界,更像一堵分隔外界的墙。
所以,我看不见结界外的灵山,亦是苦恼。
说不想家,那是假的,虽知身在妖界,但还是思念那灵山,想念父王。
仿佛这北山,早已与世隔绝。
那曼幽纱和厌青呢?
我想他们应该也是会想家的。
我伸出左手,集中意志,红金色的光芒在我周身展开,裙摆上的红色丝线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我周围的风开始涌动起来,一圈一圈透明的涟漪从空中凌空散开。
红色刀片从手心冒出,转瞬,我猛得刺向那结界。右手迅速施法,轻声呢喃咒语,灰烟升起,顺着扎进去的刀片一下又一下撞击这白色结界。
刹时,那结界上开了一道小口。
“成了!”我惊呼,果然这结界还是比较好打开。
望向外边的天空,浓墨翻滚的云层,远远的,我看见那广袤无际的川海和日夜思念的灵山。
洞口正不断扩大,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正想钻过去的我,后腿被人抬起,我整个人头着地的被提起来迅速拉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这个姿势有些难以言尽,我正趴在厌青的肩头,他单臂揽住我的双腿,我的头上挂满了叶子。
“厌青,你干嘛呢!放我下来!”我喊道,正要挣扎着下去。
他却乖乖将我放下。
我拍了拍身上的叶子,撅起嘴瞪着一旁的少年,“为何拦我?”
“闭上嘴,看!”厌青把我刚从草丛中冒出来的头又给摁了回去。
只见方才我所站的地方起了阵疾风。
疾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几位长老的身影出现,他们团团围住那个破了个口的结界,正议论纷纷。
我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被打破结界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没发现身后有动静。
没想到这些老师父们这么快就找来了,只是几位长老的身影中,并没有虚空长老,向来应该还在处理神器之事。
“何人大胆破这北山结界?”
我和厌青敛去了气息,听着老师父们破口大骂,大半夜他们感知到结界被破坏便匆匆赶来了,却没见到人影。
“应当不是弟子,无人有此强大法术解这结界。”
“我定会把他给揪出来,这可是妖王殿下亲自执封的结界啊!”
有老师父摸了摸结界,上面残留的法术也消失不见,只留了一道大口子,外面的风涌进来,冻得老师父发抖。
“这是父王设的结界?”我小声地开口。
身边的少年安静地看着,没有回应我。
忽然一道血橙色的光芒从那白色结界极速穿透,卷起地上的叶子,风将那叶送至我们跟前,似乎想把我们藏得深些。
来者身穿一件血色龙纹袍,一头慵懒又放荡不羁的白色长发散开,四周灵气萦绕,无时不象征他那高超的法术,那双如同滴血染开的赤橙色俊目,只是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栗。当真是风流倜傥品貌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