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他的气息微微紊乱。
抬头发现,原本隐匿的魔纹不再若隐若现,反而凝成实际的纹路,出现在他的颈侧。
我愣住,问道:“魇漓哥哥,你……还好吗?”
应是踏入魔宫的不适。
我将手放至他胸口,想要为他输送灵力,反被他握住。
他目光镇静而柔和,嘴角牵起一抹笑:“我没事,岚儿放心。”
明明有一瞬,他像是邪魔,可是现在,魔气被他压抑在体内,甚至隐忍着没有表露出来,一言不发。
黑色的宫殿,昏黄的烛火,魔界黑气蔽月,终年不见月光。
一重门通过另一重门,长长的阶梯,又下,又上。
黑暗似乎有着令人感觉压迫的重量,每个宫门口都挂着几个红色的宫灯。
那些宫灯在风中飘摇不定,那些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们踏过层层宫门,直直想朝那最上方的大殿而去。
然而,在接近大殿的最后三重门竟出现了守卫,站在漆黑宫门的两侧,一动未动。
远远的,我们站在白色阶梯下,手中已浮现出红色刀片,白魇漓的魔气也汇聚到手中,凝聚成一把魔剑。
“小心点。”白魇漓抓紧了我。
可饶是过了许久,这些守卫也没有主动攻击我们。
攻击法术依旧在手心流转,提防他们突然出手。
我们慢慢靠近,才发现他们穿着厚厚的黑色铠甲,凌厉的眼神映衬着锋利的刀刃。
直到我们快要越过宫门,那些守卫还是没有拦住我们,而是用怨恨而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们。
他们身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符咒束缚住他们,致使他们无法言语和行动。
我眼尖的发现,有一个守卫的腰间竟有仙门法印!
不过同当今仙门的法印不同,这法印早已是十几万年前的了。
我想起当年血莺一战中仙门灭顶之灾的传闻,若这“守卫”真是十几万年前的仙族人,那真是足以令六界震惊。
楚尽忻难不成有活捉仙人当看门犬的爱好?
天边黑云聚集,像一团挥之不散的邪气,到处萦绕着股不详的气息。
屋檐下的燕子,被惊得飞来飞去。
宫殿之上,天穹的颜色,几乎快压抑成墨汁。
突然,不远处的大殿上空爆发出直冲云天的深紫色光芒。
刹那间,魔气如翻滚的海水般,朝着我们袭来。大地如同一面被劈碎的镜子,生出无数裂痕。
脚下的白砖碎裂,我建立起法术屏障。
流光落下,如星辰坠落。
我惊觉这魔气中竟有小妖的点点残魂!
随即,一阵混重的笑声传来,尖锐入耳。
“哈哈哈哈哈……幽魂灵珠终于成功了!哦?有贵客来本尊魔宫做客啊,那你们何不成为祭阵的养料?把他们抓起来!”
一旁的守卫如同挣脱了浩令,周身绕着黑色的魔气,拔刀向我们劈来。
我猛地闪开,接着一掌袭了过去,谁料那守卫竟纹丝不动。
在源源不断的魔气操纵下,他们只是一句句傀儡。
受伤了没有知觉,只知道不断爬起来攻击。
“今夜可能难抵大殿,先走!”白魇漓拉起我的手便朝来时路跑去,身后一道道宫门瞬间闭合上,不断阻止我们。
可惜已经来不及,厚重的黑漆大门就在眼前猛然合上。
我们来不及出去,被困在魔宫里面。
“糟糕,往这边走!”我余光一瞥,指着左边墙角一处尚未关闭的暗门冲了过去。
身后是守卫越来越多,黑压压地一片,他们全都瞳光涣散,恍若提线木偶。
我一挥手,刀片应风而飞,直直穿过守卫的身体,穿透出一个个血窟窿。
但那些守卫,仅是脚步停顿了一瞬,继续不知疼痛地向我们冲过来。
白魇漓通身魔气,手中的魔剑朝乌泱泱的人群一挥,磅礴剑气扑朔而去,一片守卫被打倒在地,有些甚至飞出数丈。
“走!”
他揽住我的腰枝,飞上了黑砖灰瓦的屋檐,率先施障眼法。
脚下士兵举着武器奔跑的声音戛然而止,怅若迷失了方向。
魔宫灯火烧得“噼啪”作响。
脱离了危险,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望着那一排排整齐的黑色宫殿,像极了人界九五之尊住的紫荆城,先前在川城听凡人们说过,上京的皇宫有多么宏伟庞大,金碧辉煌,眼前的魔宫同那建筑唯一的不同,大抵是通体墨色,恰符合这魔域压抑的气息,檐角挂着昏黄的灯。
难得一阅魔域之景,黑压压的一片,说不上有什么美感。
天空中残余着魂珠的光芒。
“现在的魔宫里固若金汤,我们出不去了。”
我点点头。
“刚才那便是我父亲,”白魇漓深沉的目光中笼罩了一层薄雾,“他早已魔化,变成了真正的俨魔。”
他眼中的忧郁让我难过。
我顿了顿,“那……那魂珠,应该是用小妖魂灵锻炼成的。”
他低声道:“是,魔族定有人偷到了妖界令牌,魔修实力越发强大,才会如此肆意妄为。”
我沉默下来。
“岚儿,我们得阻止他,他要是吸食了幽魂灵珠,届时会控制不住杀戮,彻底变成失去本心的魔尊。”
我自然也知道后果。
幽魂灵珠凝聚了小妖的精魂,至纯至上,灵力无限,一旦被楚尽析吸食殆尽,那六界将会万劫不复,寄存在白魇漓身上的灵魂碎片同样会无法归位。
魔宫里面井然有序,魔宫外面却四处有修罗醉生梦死。
且魔界宫殿甚多,此珠必在大殿,若想悄无声息潜入大殿,必定不能动用法术或武力攻入,更何况那些守卫不伤不灭。
对了,我们狐族可最擅长用迷惑之术了。
平常修习的是攻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