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乱公司的计划了。”
“我知道,我故意的。撒谎没意思。”宋追因从容承认。
她又默默退回原来的位置。
于姿苦涩无比的脸颊泛出绝望。
“请问宋知惬先生准备什么时候退圈?”
“退圈?为什么要退圈?”宋追因坚硬的眸光撒向站起来提问的记者。
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记者弱弱咽口水,“您不正常……”
“我不正常?”
宋声眠暗叫不妙,宋追因气质与外边的天气倒换。
凉得像摇曳的冰丝。
她的心跳激烈跳过后累得快要一动不动,宋追因的手指也冰得吓人,“……冷静啊宋追因。”
“什么叫做正常,请问这位先生?”
宋追因昂昂自若,化妆师为他涂上的口红分明没有此刻这样红。
歃血的红。
全场的视线全凝注于他们身上,记者考虑到没有后路可走,尽管话筒的手颤动个不停,他仍旧操着摇摇欲坠的普通话——说完宛如就能证明他的勇敢——回答。
“起码表里如一,只有一个人格,和……”
打断的话让人庆幸,扑克牌的休止同样。
几缕碎发飘飘荡荡划开黑黢黢的四周。
前排的女生捂住耳朵边的碎发,张大嘴巴呆呆望着归于地面的发丝。
记者这下再也不做声了,腿抖得跟个运动中的筛子一样。
台上的人慢条斯理,食指磨着麦克风的表面。
“我和他完全不同,但我不装相同。要是表里不如一的都是不正常的话,世上那些两副面孔的人可有福了。各位说是不是?”
鸦雀无声也不妨碍宋追因的持续输出。
“抱歉啊,不小心飞下去的扑克牌吓到各位了。手滑,让它跑掉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的人静静低头写着什么。
主持人及时出现缓和气氛。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声眠叹气,把话筒放在身后,与宋追因窃窃私语,“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你怎么每次靠近我都叹气。”
宋追因垂头,细碎的头发挡住他的眼睛。
“有吗?”宋声眠说着不自知地又叹息,宋追因抢过她手里的话筒。
“下一步,”
她看清了他眼里的情绪。
主持人迎来她职业生涯最艰难的一天。
主持发布会的两位主人公……
“下一步,”
宋追因一面调整系在身上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趁着主持人打圆场,他把手里的两把话筒轻巧放在桌上。
“——轮到我们逃。”
一切事物都在后退。
方向转移的闪光灯、唏嘘不已的感叹、于姿和工作人员的惊恐都在眼帘里消退。
握住宋声眠的那双手冰凉微抖。
在下午一点钟的太阳的照耀下仍旧寒意袭人。
会场里会乱了套,全靠于姿和主持人收拾残局。宋声眠索性不再去想,看面前跑得毫无方向的宋追因停在哪个位置。
不比之前的偏僻地段,这次的会场定在溯城的中心地带。
对于溯城,宋追因的意识没有宋知惬那般熟悉。
他乱跑跑到巷子死角。
前方无路可走。
平常街上奇异的人们足够多,路人未对牵手奔跑的两人投以过多的关注。
死角面前,宋追因赌气一样地撇开宋声眠的手。
“我搞砸了对吧。”
“对。”宋声眠背靠石墙,旋转拉伸脖子。
她开口,却没声音。望着宋追因不说话,随后低下头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知道。”
宋追因隐约意识到她未问出的那句话能决定他的人生。
生还是死,皆由她定。
太阳的光芒四射,却忘记给巷子一份。
高跟鞋把后脚跟磨红,脚掌后知后觉传来阵痛,宋声眠俯身脱掉鞋,踩在灰尘满满、粗糙的地面上。
阴谋得逞的小石子印进柔嫩的脚心。
“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宋追因眼眸微亮,“什么?”
顷刻后,光芒陨落。
宋声眠与他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对视,但他发觉两颗心脏的距离有万水千山。
她听不到他的呼救。
——“回去,道歉。”
“不。”
宋追因干净无瑕的瞳子里,猩红的坚决在扩散。
仿佛在向谁证明,他下巴不自觉抖动,声线变成谁听都会怜爱的哽咽,“我不会去,除非我死。”
宋追因再度发现宋声眠欲言又止。
打架时突然窜出来的敌人袭击他都没有如同这秒类似的紧张。
决定他生与死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近。
抱抱他,求她。
……别说那句话。
“我不会回去,我宋追因不会回去道歉,道歉是懦夫才做的事。”
是不是每个人在高度紧绷时说出的话都与本意相反。
他明明不想说这句。
他想说抱抱他,抱抱他、他、他立即就回去道歉。
道歉也没关系,懦夫也没关系……
——只要抱抱他。
跟他说句好话,他会妥协的。
又是叹气。
宋声眠又在叹气,即使轻不可闻,但宋追因总能察觉到她的每一举一动。
“让宋知惬出来好不好?”
时候到了。
他生或死,被这句话囊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