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还坐到她对面和她敬酒言笑,手中的酒突然就喝不下去了。
眼尖的邓铮看出来裴复脸色有变,再顺着他偷窥的目光看到上席有位面皮白净,书生气的公子,他看华容公主的眼神可比某人直白多了。
他故意拍了拍裴复问他:“裴复,那人谁啊?”
“不知道。”
裴复没好气地扔下这句话,随后起身一个人走了。
“怎么走了?”
众人还纷纷诧异,好好喝着酒怎么跑了。
高高的城墙上,冷风追着旌旗簌簌作响,天色已经从傍晚的红霞满天变为漆黑一片。
军营的庆贺声还不绝于耳。
裴复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看着夜空中零星挂着几颗星星,不见月亮。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得我一通好找。”
邓铮拎着两坛子酒小跑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把酒分给他。
“我刚刚在绿翘姑娘那儿打听了,得知那个姬玉衡,原来是陛下想要赐婚给华容公主的驸马。有这么个相貌好,家世好,又得陛下赏识的情敌,怪不得你臭着一张脸。”
裴复一愣,腾的站起来:“你胡说什么?!什么情敌……”
邓铮指着他的鼻子:“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公主。”
裴复打掉他的手,怒目而视:“你吃醉酒了吧,满口胡言乱语。”
“你要是不喜欢公主,干嘛不回去吃酒,你就是看不惯姬玉衡和公主说说笑笑的样子,你嫉妒,你吃醋,你……你现在还不承认。”
“住口!”
电光火石之间,裴复拔剑抵在邓铮脖颈上,剑眉冷峻,眸光凛冽。
邓铮吓得不敢动弹,捧着酒壶的手都颤抖了。
“裴复,咱们可是一同上过战场的,我拿你当兄弟才这么关心你,你现在竟然要杀我灭口。我不就是知道了你喜欢公主这个秘密么,我肯定会帮你保守的,我发誓,我拿我父母起誓,绝不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良久,裴复才收回凌厉的目光,放下剑。
邓铮长吁一口气:“你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喜欢金尊玉贵的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儿。”
“公主不是我这等身份的人可以肖想的。”
“可你还是想了。你先别生气,我觉得你与公主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史书上说汉朝的平阳公主嫁给了他的骑奴,卫青卫大将军。倘若你和卫青一样封侯拜将,立下不世功勋,那时候求娶公主,说不定有希望。”
裴复打开酒壶,闷下一大口。
邓铮又道:“刚绿翘还跟我说,公主对那姬玉衡没怎么上心,但依我所见公主对你倒是关怀备至。你摸着良心说,公主对你怎么样?”
“公主对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若是公主喜欢你,你该怎么办?”
裴复轻轻摇头:“比我好的人有千千万,公主凭什么喜欢我,我也从未奢望过娶她,只求保她一世平安,报答她对我的恩情。”
裴复转身大步离开了城墙。
深夜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寂寥的影子,迎着熹微的月光,脚步缓慢又有些沉重。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人影在鬼鬼祟祟四处窥探。
以为是逃跑的叛军,裴复立即拔剑悄悄跟过去,轻而易举便将人揪出来。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干什么?”
那人见裴复一身盔甲装束,凶神恶煞,吓得包袱掉在地上,露出一堆晃眼的金银玉器,全都是值钱的东西。
“原来是个贼。”
“大人,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才偷了些钱财,我再也不敢了……”
裴复看着他跪下不住磕头求饶的样子,不屑地收回剑。
“将这些东西迅速归还。否则便带你见官。”
“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
刚要离开,裴复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揪住那人的衣领提起来,趁着微弱的月光,裴复看清楚他右脸上有道可怕的疤痕,眸光瞬间阴沉,寒光迸射,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原来是你。”
数年之前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中,令裴复哀痛不已。
那贼人哆嗦着问:“军爷,您认识我啊?可我怎么不认识您啊。”
裴复低声提醒道:“你脸上这道疤,是我留下的。”
那贼人愣了一下,顷刻间大惊失色:“是你……你没死……”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故人。”
裴复放开他,慢悠悠将收回的剑又拔了出来,剑上的寒光映在他脸上。
“别杀我,别杀我……”他哆嗦着求饶,连滚带爬地后退。
“还想跑?”裴复冷笑一声。
幽暗的巷子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
那贼人抱着被踢断的腿蜷缩在地,痛哭哀嚎。
裴复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用胳膊从背后勒住他的脖颈,朝胸前狠刺几剑下来,偏偏这几剑都未刺中要害,一时半刻死不了。
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散开来,哀嚎惨叫变成呜咽□□,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呼吸停止。
寒夜的风呼啸而过,裴复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具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报仇的快感暂时平复了怒火,可往昔发生的事久久不能忘怀。
那时他还不到十岁,死了母亲,孤苦伶仃,被人像畜牲一样发卖出去,几经转手,落到眼前这个人的手里。
他和另一个小男孩阿羽一起被关在一间破屋子里,看守的人每隔几日从门缝里送进来几个脏馒头和水。
两个人找机会半夜逃了出去。
两个半大的孩子撑着虚弱的身体在荒林里奔跑逃命,漆黑一片。一不留神,小羽被石头绊倒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伤了腿走不了路了。
“阿复,你别管我了,快跑吧。”
“不行,要走一起走。”
裴复将他扶起来,要背着他走,小羽怎么也不肯配合,硬是要他先走。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