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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医治(1 / 2)

马家县西南角有一条街市,从早到晚都做着买卖,颇为热闹。

这长街早上时候有早食,铺子里有卖包子油条的,路边多有人家出来卖菜和果蔬,下午有小贩堆个小摊在此叫卖字画,钗子手镯等物,算命的老头子往往在风口处支个小摊,到了晚上还有夜市,卖吃食的,胭脂水粉的,应有尽有,实在晚了,流动的小贩才一个个挑着扁担,推着小车各自回家,来日又是早早的在此等候。

现在天色已晚,叶九走在长街上,询问路边行人,一路去了当铺。

当铺里面坐镇的是个头发胡子花白,长得干瘦的老头子,叶九将那腰间的青峰小剑解下递了过去,那老头子随手接了过来,浑浊的眼珠子一抬,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眼,见是个年纪小的,脸皮嫩的,便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上下嘴皮子一碰,一路与叶九杀价杀到几两之数。

那二尺青峰实则细腻漂亮,乃是友人所赠。

叶九心痛非常,明知亏了却也没得办法,此地只此一家当铺,若想去别家就要先出城,走数里之远去往别处,只得问:“死当什么数,活当什么数?”

“死当十五两,活当只得七两。”

叶九一时哑言。

隔壁赌场的吆喝声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时不时的有人进来做生意,店里的伙计忙前忙后,赚的是盆满钵满,老头抚着胡须一脸淡定,仿佛也不在乎生意成不成,叶九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终是泄了气:“那就死当吧。”

老头子就喜笑颜开,招招手让店里伙计收了进去,才从小窗里递过来几块散碎银子。

叶九低头哀念了两声抱歉,用手将剑柄上印记抹了,又随手将剑鞘上面一红色流苏配饰取下,放入了怀中。

……

这般得了银子,回去时候另找了大夫。

姜家不过一届商人之家,家规不晓得如何,但叶九来了几日,虽觉得平静,也知晓豪门大宅是非多,于是花了银子买通了看后门的小厮,让大夫悄悄地进去了。

叶九背着那大夫的背囊抄着小路,她是习武之人,在前面引路走的飞快,可怜那老大夫在后面赶的气喘吁吁,等到了二少爷住的地方,那老头子喘的已是去了半条小命。

二少爷姜舟因体弱多病,住的地方自然偏僻,临向阳的地方还种了一些竹子,高高的遮挡住院落。此时季节上已到了秋末,天气转凉,竹子泛黄落叶,若是念及院子主人病重再看此景,就颇有秋天萧瑟之意了。

屋里阴凉,弥漫着药汤的苦味,他二人一路走过游廊进了屋,直到进了里间,方见里面的床榻上微微隆起个身形。少年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确是昏迷不醒。秋霜在一旁唤道。

“少爷,您醒醒啊……”

却也没半分作用。

“哎,让让。”老大夫走上前来,看了好一番,待秋霜好不容易止了哭声,又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

“大夫,我家少爷可是……可是不行了吗?”

“哎,这般烧下去,醒了怕也是个傻子。”老郎中责备道:“哭什么,怎么现在才想着求医问药?”

秋霜忙解释之前是用过药的。

“哦?什么方子,拿来我看看。”

秋霜忙把之前刘大夫给的方子翻了出来,老郎中看了看:“药方倒是没错,只是小少爷病的严重,这剂量轻了些,哎,药效轻了怕是不管用,药效重了,你家少爷体弱,怕是撑不住啊……”

秋霜听罢,又止不住哭了起来,叶九皱眉:“怎么,是没治了吗?”

“老夫有一方子,虽说治标不治本,但是好用,只是价钱高了些……”

“你说便是。”

那老大夫摸了摸下巴,说了个方子,秋霜不识字,便翻出姜舟平日用的纸笔,由叶九记了下来。

“还需备些热水,烈酒给他擦洗擦洗,或有好转。”

秋霜应下,临行之际老郎中又嘱咐道:“小少爷身子虚,此番过了,还要好药慢慢调养才是。”

叶九道是,又问了哪几味药,老郎中说了几味,又摇了摇头:“哎,好药难求,这些都是些贵重东西,若是有了,便用人参阿胶,若是没有,炖些乌鸡汤补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他如今就好似个漏风的口袋,你不把袋子补好,灌进去东西再多也没用。”

叶九一一应下,谢过郎中,拿着方子便去抓药,等抓了药回来,秋霜已经煮好了热水姜汤。

秋霜今日又哭了许久,又忙活了许久,已是是疲惫不堪,偏偏姜汤如药汁般,怎的也喂不下去,叶九接过了手,一手卡了姜舟下颚,一手给他强灌了进去。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碗水便送了下去,秋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不过是粗鲁了点。秋霜想。

阿九哥真是个好人,是救命恩人,若不是有他在,明日她就可以出门为二少爷买纸钱了,大夫人对二少爷向来不喜,许是一口薄棺材也没得的,如今少爷有救了,粗鲁一点又有啥?如此一想又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便自取了药包去煎药。

叶九方才回来的时候买了一葫芦烈酒,此时用手巾沾了酒给少年擦额前,手心脚心,前心后心,腋下,腿弯等处,擦完一边就用被子将人整个裹起来。

但即便是如此折腾人也未醒,秋霜架起了炉子,她累了许久,熬药中途就眯了一会儿,叶九给姜舟灌了药,摸了摸被子里面,干热干热的,依旧滚烫。

一夜,如此反复的擦洗灌汤灌药,直到深夜,姜舟方才开始发汗,略有好转。

……

夜深人静,秋霜又哭又累,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叶九面朝床榻坐在椅子却上了无睡意。

桌上蜡烛燃烧到底,终是熄灭了,屋外风声颇大,月光仍是清亮,透过窗子洒到床上,照亮了一角。

姜舟瘦小,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也几乎看不出躺了个人,呼吸虽然又短又浅,但也慢慢的平稳下来。

当真羸弱,叶九心说。

只是这般的羸弱,能活到几时?

青年容颜藏在暗处,看不清楚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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