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说罢攥着一袋蔬菜就要走。
“诶小伙子，帮小姑娘拿一下啊！那多重啊！”老人语气里含着几分不满。
文槿正想说“不用，菜不重”，下一秒，手里的袋子就被肖昀恒接过。
“长得人高马大的，没点绅士风度。”老人话里颇有点教训的意味。
肖昀恒静静地听。
“这确实不重，我自己拎着也没感觉，”文槿笑着给他解围，“之前重的都是他拿的。”
“那还差不多。”老人脸色微缓。
“我们先走了，爷爷再见。”文槿拉着肖昀恒的书包带子，和老人挥手。
老人立马展笑颜，同文槿挥手。
走远了之后，文槿放开他的书包带，伸手欲拿袋子，却被他灵巧躲过。
“我拿就好。”肖昀恒浅浅笑道。
文槿抬头观察一会儿他的神情，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便听言没拿。
“这菜好漂亮，一看就很好吃，”一讲到吃，文槿眼睛就布灵布灵亮，“配上一碗猪肉米粉汤，或者配水饺也成，又或者用蒜末炒也行，绝对美味！”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身旁的“小朋友”像憨态可掬的小麻雀，嘴里叽里咕噜的，发出动听的音调。
肖昀恒的左手攥紧又放松，放松又攥紧。
他微微闪避文槿亮如灿星的眼眸，掩盖住拼命汲取养分生长的爱念。
好想...
拥抱她。亲吻她。和她融为一体。
“你怎么了？”意识到肖昀恒神色不对劲，文槿不由凑近脑袋，关切问一句。
少女的馨香争相在他的鼻间萦绕，无孔不入。
肖昀恒停滞一瞬的呼吸，略慌张地小退半步，“没事，有点热...”
文槿没发觉不对，还十分赞同地点头，“确实很热。要吃雪糕吗？”
肖昀恒心里的旖旎念头顷刻消失，他严肃着脸，大掌按着文槿头上的丸子，警告她今日已超标，不能再吃冷的。
文槿撇撇嘴，有气无力地敷衍一下。
-
晚间。
傅榕回到家，一进厨房就看见大喇喇放在锅旁边的菠菜。她随手翻了翻，还挺新鲜。
吃晚饭时，文槿指着蒜末菠菜道：“我今天买的，是不是贼好吃？”
傅榕点头，评价中肯，“还不错。”
“可不是嘛，我眼光杠杠的。”文槿一脸骄傲，开心扒饭。
翌日放学。
“爷爷，你以后每天都来吗？”文槿一边指着大白菜一边瞅着老人说道。
精神抖擞的老人给文槿称了两颗大白菜，乐呵呵道：“你希望我来吗？”
“有点希望的，您家的菜养得很好，”文槿接过袋子，“但还是看您的情况，外头挺热的。”
文槿心疼老人家的辛苦付出，但她这个普通的顾客没有资格去决定他出不出摊。她能做的，只有向他购买食材。
“好好，听你的，”老人笑得开怀，“你想我在家里多休息，我就多睡会。”
文槿愕然，有点反应不过来，懵懵地指了一下自己，“听我的？”
老人笑眯眯点头。
“如果生活需要摆摊，那就辛苦一点吧，以后收摊就甜了。”文槿琢磨一下语句，认真说道。
老人略惊愕，过会儿笑容逐渐扩大，“好。”
闷热的风在空气中燃烧。
文槿如昨日那般蹦跳着行进，蓬松的高马尾在空中一荡又一荡。
“木木，你怎么看待卖菜的老人家？”肖昀恒悄悄伸出手去抓她俏皮的马尾辫，不想她一个转头，细滑的头发从手中溜走。
文槿没抓捕到他的动作，清澈又带着几丝童真的眼眸对上他的星眸。
“他是一位热爱生活的前辈。世界的美好和残酷一直在同时进行，而老人家在看过了人间的诸多风景后，依旧保持对希望的向往。”
文槿被地上颜色不一的砖块吸引，低头踩着黄色地砖。
她的语调很轻快，“不管他是因为日子过得清闲，想出来外边消磨时间，还是为生活打拼，我都羡慕和敬佩他对生活的积极态度。你看他的笑一直挂在脸上，菜也养得很健康，说明他有在好好生活。”
文槿转过头看见发怔的肖昀恒，不由可爱地歪了一下脑袋，又转回去踩砖块。
“我觉得活久了也很累的。而老爷爷呢，他的眼睛里没有强颜欢笑，没有对生命流逝的怅惘与惧怕。他温柔而坚定地站在那，慈爱地看着我这个小辈。这让我感觉很温暖。就好像我不管去多黑的地方，后面永远有柔和的光亮照着我前进的方向。”
说到这，她的脚步放慢，“听上去好像是过度解读的美好，但那一瞬间，我真的看见了...”
她再次转过头来，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保家护国的迟暮英雄站到了我面前，还笑吟吟问我要买什么菜。听上去又梦幻又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