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仅漂亮得粉雕玉琢,而且也聪明伶俐。
这很容易便让年幼的云修倾心于她。
回忆起童年往事的云修,看到刚刚那副模样的王婉儿,这一刻他为自己曾经喜欢过这种人而感到无比的恶心。
小时候自己还曾拼命地想过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她,要是嫁了——
“想吐。”云修身上打着冷颤。
阿叶一脸担心,“少爷您是不是被刚刚那些人说话给气到了?要不我们回去?”
“不用,她们的话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等会喝点热茶就好了。”
进了房间,宽敞温暖,家具装饰虽远远比不过家里,但也还不错,云修找了块最舒适的位置坐下,阿叶连忙喊下人送热茶进来。
不一会儿,龟婆端上一盘少见的瓜果果脯,精致的糕点炸酥进来,满脸笑容,“老爷您今日运气不错,我们扶溪平日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有些贵人出再多的钱,我们扶溪也是不见的。但今日我一跟他形容你,他立刻就答应来了,并且会亲自给您泡我们店里最名贵的云舒茶。”
“我们扶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要是想解闷,就让扶溪给您弹个古筝,奏个琵琶,唱曲他更拿手,一副好嗓音比那百灵鸟还要动听呢——”
“够了!他人呢?”云修妒火中烧,即使他已经做好准备去对付一个绝世美人的情敌,但并不想知道他有多么完美无缺。
龟婆立刻闭上了嘴,她忘记了眼前的客人是不同寻常的客人,并不会因为她的那些话迷得五迷三道。
“马上马上。”龟婆连忙退了出去。
云修瞥向案几上的兰花慢慢平复心境,悬挂在房梁上的柔纱浮动,一阵暗香扑鼻,云修看去门口,白纱显出一个人型在缓缓地行礼,声音空灵,“扶溪向公子请安。”
云修握拳,死死盯着那白纱后的人,他从未想过就算见着了又怎样?骂他打他?大闹万春楼?
这种事他本应该找元白对峙,但他胆怯了,他好害怕——
“扶溪向公子请安。”
扶溪又重述了一遍,云修松开拳头,“免礼,直接进来吧。”
扶溪穿过白纱,他一手提着一壶热水,一手握着一小包茶叶。云修看着他的脸,肤白貌美,眉眼间显露一副与众不同的梅霜傲骨,清冷淡然,青绿色的外衫衬着男人笔直挺拔像一棵绿松。
此刻云修觉得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不自量力,他平凡臃肿,肚子极大,琴棋书画只知一点半点,跟扶溪这样的妙人一对比,瞎了眼的女人都知道选谁了。
他好像不是那么怪元白了,他想他要是元白也会喜欢扶溪的。
“公子,扶溪坐下吗?”
“当然。阿叶,你去外面守候。”
“是的,少爷。”
扶溪坐下后,从暗屉拿出一套绝妙的茶具。云修不说话,扶溪也不轻易开口,只是动作优雅的清洗茶具,等到准备泡茶,扶溪打开纸包的茶叶,看到云舒茶,云修忍不住开口说道:“这茶不能用纸存放。”
“恩?”
“云舒茶跟别的茶叶不一样,它只能用上好的丝绸包裹。”
“这样吗?”
云修从中拿过一点茶叶在手指捏了捏,闻了闻,不禁露出可惜的表情,“有些受潮了,茶香味都快闻不到了,这么名贵的茶你怎么能直接用手心握着过来呢?它必须是得用檀木盒子放着。”
扶溪愣了愣,笑着,“我知道这茶是很名贵,却没想到这般娇气。”
“不是娇气。”云修听他这般评论自家最好的茶叶,不禁有些生气,“云舒茶只给懂品茶,愿意花费功夫的人享用,不懂的人只会糟蹋了。”
扶溪也不生气,莞尔,“我以为天下所有茶叶并无差别,名贵低贱只不过是人故意为之,划分等级。”
“物以稀为贵。”云修擦去手上的茶叶,不想多说,“有人愿意花高价购买,那也是生意的门道。”
“原来是这样。”扶溪垂下眼,把茶叶推向云修,“云公子看来对茶叶十分精通,我从未泡过这云舒茶,只见人泡过一次,我怕坏了这茶,不如交给公子您可好?”
“这茶还是不要了,扶溪再去拿一些过来,定会用丝绸檀木装好。”
“不必了,也是能泡的,别浪费了。”
扶溪笑着,“想不到云公子也是节俭之人。”
云修用茶勺把茶叶一点一点装进茶壶的手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姓云?”
扶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讳莫如深问道:“你知道是谁在我面前泡过云舒茶吗?”
“我想……我应该知道了。”云修的睫毛不安的抖动,手握着茶壶很稳,但心里已经跌落谷底。
“她说过她家里丈夫怀着孕,容易想东想西的,让她很不安。”扶溪笑容越来越深,好似在嘲讽,“今日我一听一个大着肚子的富贵男子来找我,我一想就知道应该是云公子了。”
云修忍不住冷哼,“她不安什么?不安我发现了你吗?也晚了,我早就发现了。”
“云公子在家脾气也这般大吗?”
云修很不高兴,“我性格向来如此,没人管得着!”
扶溪不禁啧舌,“你就真不怕她被你这性子给吓跑了?”
“你管不着!倒是你不知廉耻,明知那女人有丈夫,孩子都快出生了,你还非要勾搭别人,你这不是……你这不是……”云修说不出更难听的话。
“可是来这里玩乐的女人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人呀,怪我们蓝颜祸水,不如怪你们做丈夫的守不住女人的心,不是吗?”扶溪假意无辜道。
云修扔下了茶壶,气喘吁吁的站起身,他无言以对,他不想再自取其辱了,“你说的也是,这茶你自己泡吧,我就不喝了,告辞。”
“云公子。”扶溪对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你竟然这般在乎她又为何不待她好一些呢?收收自己的性子,女人还是喜欢温柔贤惠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