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快到极点,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愤怒也不是嫉妒,更像是不知所措的羞耻和希望坍塌的无助,让人只想也只能逃离。
快步转身往楼梯去,没防备前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一头撞上坚硬的胸膛,林遇雪下意识轻呼出声。
面前被撞的人不仅没有远离,反而立即伸手捧着她的脸,边帮她揉额头边温柔道歉。
“对不起,没事吧?”
这声音让她更加震惊,如蒙大赦,她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人,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的衬衫袖子。
“你怎么在这儿?”
她听见心里劫后余生的庆幸,随即又意识到更加糟糕的事实
——这是Mia的房间,以及书房内的主人公同样是她不乐见的一对。
果然,闻竹声还没开口,Mia就从房间内走出来,她穿着吊带丝绸睡裙,凹凸有致,素颜清纯,柔软无辜,配上这身衣服整个人散发着另一番风情万种。
对比林遇雪一身猫咪图案的短裤短袖,衬得她像个土土的中学生。
“Sherly,你怎么在?”Mia不急不缓地款款从房间走出来。
林遇雪杵着没吱声,倒是斜对面书房里的人听见动静,也开了门出来。
一回头,果然看见她姐姐和赵兰青。
姐妹四目相对,林知洁瞬间脸红,尴尬地想要上前解释,赵兰青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林知洁便不再往前。
赵兰青本意是看到他们三人僵持,不让林知洁乱掺和,殊不知这个动作远比他们躲在书房亲吻更刺激林遇雪。
回过头,她听见Mia说:“Neil正要帮我倒牛奶,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林遇雪摇摇头,微微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像是误入这里的巫婆,阻碍所有人的爱情。
“我只是喝口水,先上去了。”
也不知是对谁讲。
闻竹声立刻反应过来这双双不恰当的场合都被她撞破,随即说:“你先上楼,我等下送上去。”
林遇雪恍若未闻地往楼梯走,林知洁立刻小跑着跟上,直到跟进了房门,她才说:“你不要误会,我们没在一起,就是……”
林遇雪转身,面色平静地说:“没关系,你的事情你做主,不要伤害自己就行。”
林知洁犹疑地盯着她,半晌确定无碍,才叮嘱她早点休息,没有多说便回去了。
哪怕是亲姐妹,也未必能掏心掏肺,很多时候,家人还没有朋友来得坦诚。
何况这件事,确实也算不得错事,谁会因为别人随意的一句不赞成就放弃自己的感情呢?
林遇雪坐在沙发上,等闻竹声给她送牛奶。
他说会送,就一定会来。
不知这是从何而来的了解,但她就是知道。
很快,闻竹声果然上来,看到她呆坐着感觉有些不妙,但谨慎地没有多说。
林遇雪这下倒是不扭捏,顺从接过,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一口干完,把杯子还给他。
闻竹声握着杯子,却并不走,跟林知洁一样,试图解释和安慰。
“老赵他们,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发展,你不要太气。”
“我知道,他们要在一起,我反对了也没用。”
闻竹声点点头,一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动作,不知道是若有所思还是放任自流。
良久才听他又说,“我刚刚只是跟Mia聊天。”
什么天需要关上门在房里聊?即便什么事都没有,难道就不需要注意分寸?
还是说,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注意分寸?
然而林遇雪什么都没有问,她说:“你不用跟我解释。”
这话堵得闻竹声没法继续,他觉得平时总部那些难缠的老头根本不算什么,林遇雪才是能一句话轻飘飘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人才。
该说的说尽,闻竹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林遇雪抬起古井无波的双眸,问:“你也要在我房里跟我聊会儿天吗?”
她虽然脾气倔,但很少说出过分刺人的话,似乎总是用沉默代替反抗和不满。
然而这句话却是实实在在地讽刺他,兼之批判他。
他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解释。
闻竹声暗暗深吸一口气,态度温和但又不乏严肃地对她说:“Sherly,我还是希望不仅是工作上,生活中我们也可以好好沟通。不管是你的诉求还是不满,都可以说出来,说出来我才能尽力帮你解决。”
林遇雪知道自己不善沟通,但也并不完全认可他的说法。
如果他自己并不觉得有问题,她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以及,有些事情,她有什么立场去说呢?
她曾经误会过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和权利,最终是自取其辱,也绝不会重蹈覆辙。
看她依旧沉默,闻竹声也不愿再继续这么久的不明不白,从Sam侵犯她那晚到现在,她的消极抵抗已经太多,不仅她自己,闻竹声也承受不住,不愿再放任情况恶化下去。
他继续道:“我不是神,你的心思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也是白白生气。”
他势必要一个答案,林遇雪不愿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责任全在她。
她转头看着他自暴自弃地问,“你觉得我是以什么身份,问你为什么要让她来,要顺着她无理取闹,要替她赔罪,要你解释深夜在她房里?”
她的眼神太直白凌厉,刺得闻竹声堪堪偏了眼。
屋外雨势愈急,拍在窗户上吵得人大概难以入睡,雨水一刻不停地往下淌,屋内空气却停止了流动。
这下轮到闻竹声沉默了。
他愿意解释一切,只想让林遇雪开心,却无法深究背后的原因。
只是朋友的话,又何必执着于一个解释?
何况他隐隐知道,如果此刻说只是出于朋友的礼貌,那么眼前这个已经倔强到不愿回头的人似乎就会像不停冲刷窗户的雨水般流走,无可挽回。
闻竹声一向灵活的大脑此刻生锈了似的卡壳,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