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什么事?”
“先吃饭。”方念时笑呵呵地说。
倒真有事,方念时对着简十一把独角戏从头唱到尾,一是盘点跟她结婚的好处,二是论述商业城的项目交给德方做的好处。他们两个成了捧哏的,每次开口只有点点头,说句嗯的机会。
简十一仍是一筷子没动,但结账的任务还是落在了他身上。
“初一姐,日白哥,今天你们俩可以先走了。”方念时有条不紊地安排:“简十一,你送我回学校吧。”
简十一不想送,霍日白工作本就忙,拜托道:“你少做些无谓的挣扎,我们都能尽快解脱。”
许初一坐上霍日白的车不敢像上次那样轻而易举地睡过去,她报上出租房的地址。
“真分手了?”
“真。”
霍日白本想再帮方时绪一把,但想起昨天他对自己那千刀万剐的眼神,想想还是算了。
躲着什么来什么。
方时绪已经在出租房的楼下等候多时,迎面与下车的他们两个碰个正着。
雪已经没过人的脚踝,借着灯光三个人得以看清楚各自的表情。
“霍日白,所以今天又有工作要谈?”方时绪的瞳孔在昏暗的夜里发出无法令人直视的光芒,他不想为这事吃醋,只是想不通她怎么就能与霍日白无话不谈,但对自己总是不愿多说。
霍日白真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时绪,你别误会,真是为了工作。”他识相地在其狠狠的目光里先行告辞。
方时绪嘴硬道:“你要真想气我,就不该找日白。应该找盛丰,甚至是随便拉个人逢场作戏都比这有效果。”
“你愿意相信什么是你的事,但我跟你毫无关系,为什么要特意去做你口中这些你在自作多情的事?”
寒风刮得人意识发凉,他及其痛苦地说:“我看过了盛丰的朋友圈,从11年到现在。”
“我真弄不懂,你总是拿过去说事。”
“所以,许初一,你告诉我什么才算过去,何时才算过去?”
许初一不明白他这样义愤填膺是为了什么,她想远离他,但并没有看他痛苦的癖好:“你父母,你妹妹,律所、德方,每一件事都比你拉着我站在雪地里浪费时间要重要。”
在爱情里,做什么都不算浪费时间。他总算想通,她跟霍日白实在可疑,但肯定无关爱情:“许初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时绪。”她想聪明如他,需要的其实从来不是自己的告知,而是他自己的意愿:“有空我会去你那,把你之前从我房间拿走的东西拿回来。”
“许初一,那你也把我拿回去。”他这下一副孤苦伶仃的样子。
许初一最看不得他这样,显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她按捺住出口讽刺的冲动,多说一句都是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却不知道,不说也是给他借题发挥的空间。
他的情话总是带刺,揪掉玫瑰的花瓣,只留下花枝那一截。
“夏天到冬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最不爱你,而你话最多。后来我爱你了,你反而对我太正经。”
“我妒恨,你跟我无话可谈,无事可做。”
“有时候我感觉你爱我,有时候我感觉你不爱我,有时候我感觉你恨我。”
“你从小就应该知道,碰上我,要么回乡下要么断手,就没好事发生过。恋爱结婚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你和我凑一起总不会更差。”
这个漫长且刺骨的夜晚时机不佳,把情话变成了让人受冻的连篇废话。
许初一打了个喷嚏,告诉他:“我27了,明天还要早起挤地铁,加班赶项目。我17岁也是这样,学习和人生都糟作一团,生活从来就是一堆麻烦事在等着我。只有一点改变了,就是我现在知道,什么能当饭吃,什么能当觉睡。”
“许初一。”方时绪心灰意冷,属于他的17岁一帆风顺,他的人生被无穷的爱意灌输滋养,他嘴里发出的声音只留下她的名字。她不是无法忍受了,她是不愿意了。他想起许安康说的:她说好不要就能不要。
可他觉得结局这样未免太潦草,同样无法想象放手,方时绪说:“许初一,过几天我来找你,我们去吃火锅、滑雪还是看电影,什么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