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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玖(1 / 2)

【小船顺水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紫电才松了下来,化为一枚银色的指环,戴在江澄手上。

两个人喊了一路,嗓子早已嘶哑,松绑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往回驶去。没有船桨,便用手逆着水流划往回划。

虞夫人说,抽他的这一顿能让他一个月都好不了,可魏无羡此时却觉得,除了被抽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刺麻麻的疼,行动并无大碍。他们卯着一股濒死般的劲儿,拼命地划。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徒手把船划回了莲花坞。】

看到魏无羡行动自如的样子,加上他的心理活动,江澄揉了把自己通红的眼睛,嘴巴不饶人的对魏无羡说:“我就说我娘不可能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魏无羡看着江澄这样儿就想笑,赶忙抿紧嘴唇假作正经:“是是是,虞夫人对我可好了。”

换来江澄和刮到一耳朵的虞紫鸢一个瞪眼。

【此时已是深夜。

莲花坞大门紧闭,大门之外,灯火通明。粼粼的水面上流动着碎裂的月光,还有几十盏做成九瓣莲的大花灯,静静地漂浮在码头边。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可就是因为和以往都一样,才更让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两人远远地划到湖心便停住了,泊在水中,心脏怦怦狂跳,竟然都不敢靠近码头、不敢冲上岸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江澄眼含热泪,双手双腿都在哆嗦。半晌,魏无羡道:“……先不要从门进去。”

江澄胡乱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把船划到了湖的另一边。那边有一棵老柳树,根在岸边的泥土里,粗壮的树干斜着生长,横在湖面上,柳枝都垂入了水中。以往莲花坞的少年们常常顺着这棵柳树的树干一直走到它的树顶,坐在那里钓鱼。

两人把船停在这棵老柳的垂须之后,借着夜色和柳枝的掩护上了岸。魏无羡往常是翻惯了墙的,他拽住江澄,低声道:“这边。”

江澄现在心里又惊又怕,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跟着他贴墙而行,潜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处墙头。这处墙头上有一排兽头,窥看十分得宜。从前都是外面的人偷偷攀在墙头看里面的他们,如今却是他们偷偷地窥看里面。

魏无羡探头朝里望去,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随着江澄和魏无羡东躲西藏地进入莲花坞,所有人的心都拎起,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迎接这两个少年的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金子轩下意识还是想要遮挡住江厌离的视线,却被江厌离倔强地躲开了。

当年知道噩耗的时候她都撑过来了,如今父母弟弟都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

金子轩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只觉得江厌离握着自己的手逐渐收紧,甚至连他都觉得有些疼痛。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纹红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一个人背对他们这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察看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江澄还在疯狂地用目光搜索虞紫鸢和江枫眠的身影,魏无羡的眼眶却瞬间湿热了。

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形。

他喉咙又干又痛,太阳穴犹如被铁锤砸中,周身发冷,不敢去多想江枫眠和虞紫鸢。正想仔细看看,趴在最上面的那个瘦瘦的少年是不是六师弟,忽然,站在西北角、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魏无羡立刻按着江澄低下了头。

虽然他避得还算及时,却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个与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高高瘦瘦,五官清秀,眼珠漆黑,面容苍白。虽然身上穿着炎阳烈焰袍,却没什么强盛的气势,有些太过秀气斯文了。看太阳纹的品级,应该是温家的哪位小公子。】

那是……

温宁?!

一群人齐刷刷扭头看了过来,温宁忙往后缩了缩。

众人:……

本来还以为鬼将军也参与了莲花坞覆灭之事,现在看看天影里那个清秀的小公子,再看看现在天境里这个带着一身凶尸纹路却畏畏缩缩躲在姐姐身后的温宁,众人倒是有些相信他没这个胆子去害人。

眼瞧着温宁又往自己身后躲,温情毫不客气地把他拽了出来。

“躲什么躲!你又没做错事,有什么好躲的!看看你,真会挑时间回头。”

魏无羡:……

江澄:……

温宁:……姐你咋不夸我警觉性高呢?

【魏无羡的心吊了起来:“被看到了?趁现在立刻逃?还是没有?”

这时,围墙内传来细细的哭声。踏踏的脚步声中,一个男人柔声道:“不要哭了,脸都花了。”

这个声音魏无羡和江澄都熟悉无比,正是温晁!

紧接着,王灵娇嘤嘤地道:“是不是脸花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温晁道:“怎么会?娇娇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

王灵娇动情地道:“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今天我真的……差一点就以为我真的要被那个贱人杀死,再也见不到你了……温公子……我……”

温晁似乎抱住了她,安慰道:“不要说了娇娇,已经没事了。还好,温逐流保护了你。”

王灵娇嗔道:“你还提他!那个温逐流,我讨厌他。今天要不是他来得迟了,我根本就不会吃这么多苦。我到现在脸还疼,好疼好疼……”

明明是她斥退温逐流不让他在自己眼前晃悠,才会自作自受挨了打,眼下却又开始颠倒黑白。温晁最喜欢听她委屈撒娇,道:“不疼,来,给我摸摸……你讨厌他不打紧,但是不要把他惹急了。这个人修为很是了得,我父亲说过不少次,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还指望多用他一些年呢。”

王灵娇不服气地道:“人才……人才又怎样。温宗主手下那么多名士、那么多人才,成千上万,难道少了他一个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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