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筝很少跟老师们唱反调,除非她不喜欢某一件事情。
比如现在——卫予尘要跟她坐同桌这件事情。
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两个女生坐一起很方便,不管是交流还是喜好,或者学习什么的,都比两个异性之间要方便的多。
而且她的同桌赵欣心,在月考前两天下楼梯的时候摔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的建议也是住院休养比在学校死扛好得多。
于是,路筝这一个多礼拜上课时间,沦为班里的‘单身’人士。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卫予尘看上了赵欣心的座位。
不——
确切地说,应该是路筝的座位。
因为她俩每隔三天左右换个位置,而卫予尘来的这一天,刚好那个位子是属于路筝的。
不过她当面敢这样跟老班尤金升说话,结果可想而知。
“路筝!”
尤金升的尖叫分贝在一瞬间达到超高,“这节课你给我后面站着听!”
“那好,你先坐那里吧。等这个月月底考试结束后,在整体调座位。”尤金升并没有向卫予尘解释赵欣心的事,反正在他看来,那姑娘距离返校的时间,还早着呢。
路筝拿着卷子走到教室后面的黑板前,面对前面讲台乖乖站着,抬头只能眼巴巴看着卫予尘抱着教材走向自己的座位。
她嘴里瞎叨叨着什么,瞥见卫予尘回头看她一眼后,眼神逐渐趋向愤怒。
昨天受凉之后,路筝这会儿肚子空空如也,到目前为止,吃过的大概就是西北风和空气了。哦,还有一点带着滋滋闪电的小幽怨。
她一只手慢慢揉着自己的腹部,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上课听讲的卫予尘在尤金升写板书的时候,趁机回头瞥了一眼教室后方罚站的人。见路筝一直捂着肚子,他有些担忧,便撕下笔记本一角,笔尖转动,写了一句话。
“麻烦传给路筝,谢谢。”卫予尘做贼心虚,扔完纸条在孟云樱一脸懵逼的时候飞快转身。
“……”孟云樱低头看着眼前的纸团,然后转向她同桌的方向,不确定地喃喃了一句:“他刚才是让我把这个给路筝吧?”
她同桌点点头。
纸团很快被砸到差点神游太虚的路筝脑门上。
她轻声吃痛了一下,双手慌忙打开纸团,才发现里面有一句话——
“你还好吗?”
屁话!
都这样了能叫好吗?
这谁写的啊!
作为老师的尤金升忽然间转头:“路——筝——”
路筝觉得今天自己的魂,怕是要被尤金升给喊没了。他一喊,路筝发现自己不但肚子难受,胃也跟着不舒服,就连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什么东西扎下去一样疼。
抬眸对上尤金升那一双审视的眼眸,路筝眼神闪烁不定,犹豫片刻后立马扔掉纸团,妄图在人赃并获的众目睽睽之下,再做一番垂死挣扎以及迷茫般不知所云的辩解——
“老师,这个……我真不知道是谁恶作剧砸我脑门的……”她那原本就已经苍白的小脸配上这有气无力地声调,就差把‘惨’字刻脑门上了。
当然,人也确实倒霉到了极点。
尤金升:“还狡辩!”
他捡起路筝扔掉的纸团,看了上面的字,眸光凌冽一瞬,扫过班里的众人。就在卫予尘准备举手承认的时候,孟云樱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老师,是我写的。”卫予尘举手示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理也直气也壮。
人在尤金升的注视下慢慢站起来。
路筝原本疲倦的眼眸在看到卫予尘承认以后,瞬间来了精神,她一只手深深按进腹部,强忍着疼痛,幽怨一般看着‘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此刻正直视尤金升:“老师,从我在教务处见到路筝同学的时候她就脸色不太对。我怕她一会儿站着,站着就倒了……”他瞥了一眼路筝,见她嘴唇开始发白,又说,“老师,要不还是让她去医务室看看吧?”
孟云樱见状,也趁机替路筝说话:“老师,昨晚我们宿舍窗户忘了关,路筝受凉了,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有点低烧的状态。”
“……”尤金升看了一眼孟云樱,最后视线落在路筝身上。
她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
卫予尘和孟云樱不会拿她的身体状况开玩笑。
在尤金升犹豫的时候,第一排的方明忽然侧着身子举手:“老师,我知道医务室在哪儿!我送路筝去医务室!”
路筝抬眸瞧了一眼方明,心道:我可真谢谢您!
怕是送我去医务室是假,逃课才是真。
“还是我去吧。”卫予尘看着路筝说,“老师,路同学是因为帮我拿教材,以及沿途讲解咱们学校有关的事情才耽误时间去医务室的……怎么说责任都在我,我应该负责的。”
这话一落,班级里不少女生瞬间感动起来。
这不就是他们私底下偷看的那些杂志小说桥段吗?
这妥妥照进现实啊!
路筝是撞了什么大运,才会让这个刚来的转校生对她这么好的?
被撞大运的路筝此刻正慢悠悠地走在梧桐道上,身后卫予尘也慢慢跟着。
从医务室出来后,两人就没有说过话,此刻倒像个陌生人一样,一前一后。
长明二中的梧桐道并不是很长。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两人的倩影上,落在他们漫步的林荫道上,斑驳的光影,像是这世间无数交织在一起的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去医务室的路上,路筝抄的近道,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她却带着卫予尘走在这条长明二中最美的梧桐道上。
路筝转眸,发现身后的人停下脚步,正在用手机拍摄头顶的梧桐树。
“你在做什么?”路筝问他。
“你不觉得这条梧桐道很漂亮吗?”
少年答非所问,明亮的眸子里,尽是自己身后的梧桐道。
那一抹金黄色的画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