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写上了自己各科的分数，以及预估的班级和年级排名。
窗外的月光明亮如月牙弯弯，带着晚秋的萧瑟和初冬的一丝朦胧。
卫予尘收回目光，起身将窗户关严实了。
察觉身后动作的路筝急忙护住自己的小秘密，回头的时候便瞅见卫予尘刚坐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她眨了下眼，说:“你要是冷，喊一声就是。”
她的本意是自己坐在里面，关窗户不过就是抬胳膊动动爪子的轻松事，不像卫予尘还要起身这些麻烦的。
“你……”
“我说你——”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愣住后，路筝心慌地转身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儿，卫予尘摇摇头。
“给你。”看了一眼还在赌气的路筝后，卫予尘将手里的小纸条透过路筝的胳膊肘缝隙塞进去。
然后他便看见安静如雕塑的少女，身子瞬间动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笔后她双手打开那张纸条，盯着上面的分数看。
“671分。”路筝张大嘴巴。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再次看着稿纸上的分数，重新心算了一遍，确实是671分。
“看了我的分数，那你的呢？多少？”卫予尘盯着她问。
路筝漏出一抹微笑：“上次估算不对，一共654分。”
卫予尘看着她欣慰笑笑：“你这次语文作文没偏题啊？”
少女得意洋洋：“对啊。没跑题，李老师说算我超常发挥。”
路筝一手伸向脑袋后面，手指玩着自己的马尾，不停地打圈。一双黑色的眼眸满怀期待看着卫予尘，似乎是在等待他接自己的话。
“加油！”卫予尘忽然伸过来一个小拳头，跟她的手背碰了碰，说：“那你再加把劲儿，往后的考试里争取向680分奋斗。”
“为什么？”路筝满脸疑惑，“那有点难欸……”
卫予尘向她解释：“因为高考总分在680以上的话，全国绝大部分的学校和专业，你都可以随意选择。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学霸学神，但时间不会辜负每一个用心努力的人。680分，是西淮大学的敲门砖，也是西淮大学专业录取最低的分数线。”
路筝听他神态认真，又那么给自己解释，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所以你的目标是西淮大学吗？”
“嗯。”卫予尘毫不避讳地告诉她，“这是我高考的目标院校。当然，你也可以把西淮大学作为一个参考。”
路筝点点头，顿了一下，然后又说：“我知道的，西淮大学的理工科在全国很有名，去年全国海洋探测技术专项办公室发布了一条公告，我看里面八个大学生，西淮就占了一半。”
这次，卫予尘沉默了良久，久到路筝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眸子转动，看着她问：“你喜欢海洋吗？”
路筝思索了几秒，眼里像是闪着光一样，轻声回答他：“嗯。”
晚自习放学前，尤金升来到教室，公布了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和排名。
他站在讲台上，只念了班级前五。
第一名是卫予尘，总分671。
第二名是张宇，总分659。
第三名是路筝，总分654。
第四名是高子涵，总分653。
第五名是罗征，总分644。
“鹿鹿，你真厉害！”下课后，孟云樱冲着路筝喊，“班级前五，就你一个女生欸！”
卫予尘给她让出出去的空隙，趁机也接了一句：“她本来就很厉害啊。”
“谢谢。”路筝从他身后出去，站到过道，回头又看着收拾东西拿滑板准备回家的卫予尘，小声问：“所以，明天家长会，到底是我妈还是我爸来？”
卫予尘神色一顿，避开路筝的视线，站起来说了一句：“应该是阿姨吧。”
“我妈来……”路筝期待地眼神放了下去，小声道，“也好。”
路筝挽着孟云樱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了，到讲台附近的时候回头跟卫予尘说：“那我们回宿舍了，你路上小心。”
卫予尘看着路筝跟孟云樱手拉手离开的身影，又坐在座位上，眉头微微皱起：“家长会……”
他背靠在后桌上，人此刻看起来有些疲惫，“这么快就到了啊……”
“放学了，你不回家吗？”去而复返的张宇进来后便看见卫予尘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
卫予尘抬眸看向他，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宇从桌兜里拿出手机晃晃：“忘拿这个了，明天不是开家长会吗？得给我妈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卫予尘轻声“哦”了下。
“我先回宿舍了，拜拜！”张宇跟卫予尘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离开。
偌大的教室，又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家长会……
知会一声吗？
他想起路筝的父母，也不知道路筝有没有给叔叔阿姨通知一声？
放学铃声的尾音早就被暗黑的夜色吞噬，瘆凉的寒意不断侵蚀而来。卫予尘一个人在教室里坐了十来分钟，直到身子猛然间传来一阵寒意抖动，这才起身，拿着书包和滑板，朝教室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