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谈不上,”不知为何,白展堂忽地想起那时夜半闯郭府,该说不说的,那天他可是盘算着去偷东西的,“只是不想连累你罢了,我们快走吧。”
谢谢你也为我着想,祝无双低头嫣然一笑,扶着白展堂离开了大堂。
现在虽说已是阳春三月,但禁闭室却是又黑又冷,这个小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极小的通风口连着外面,是怕屋里的人因空气不足窒息而死。
一个月,可怎么熬过去啊。
祝无双扶着白展堂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她出去打了桶水,本想给白展堂处理伤口,却被他拒绝了,说是怕耽误她上早课。祝无双没办法只得离开,临走之前她对白展堂说下次来的时候会给他带食物和药来。
白展堂小心翼翼的褪下衣衫,尽管没怎么碰到伤口,却还是疼得他呲牙咧嘴,他现下也没心思多想,只觉得无比困倦,想快些上完药睡一觉。
后背上的伤口上药太费劲了,他只得简单处理了一下,希望第二天一早不要发炎溃烂才好啊。白展堂合衣侧身躺下,折腾了半天,这药也算是上好了。即使隔着稻草,禁闭室冰冷坚硬的地面还是能硌得人生疼,他拍了拍身旁的稻草打算拿它当作枕头,尽管这枕头有些潮湿发霉,气味令人不快,但有总比没有强。
要在这里关一个月啊……他伸手掏出胸口揣着的红豆,将它们放在枕边看着,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他之前是不理解什么叫睹物思人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一说还真是贴切,他看着那些红豆,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郭芙蓉枕边看到的绣花手帕,眼前又一次浮现了女孩带着笑脸,手中拿着食物向他走来的景象。她暖洋洋的怀抱和抚摸他发顶时轻柔的小手;她站在桃树下随风摆动的衣带;她亮晶晶的带着点点微光望着他的双眸……白展堂呼吸逐渐平稳,细细看去,他竟是带着笑意睡着的,枕边放着的几颗红豆依然红润鲜艳。
“一个月,好像也不会太难熬啊。”
这一觉白展堂睡的极不安稳,儿时的他也曾听过传说,梦境是由织梦人编织而成,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位织梦人定是与他有仇了,白展堂想。
他梦到了白三娘和郭芙蓉。
梦中娘和芙儿被人追杀,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抓住,一剑封喉,却完全无能为力。
多么绝望。
即便是梦,他也全无制敌之法。许是那景象太过血腥、太过残忍,他是大喊着从梦中惊醒的,寒冷的禁闭室中,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令人唏嘘,每一颗汗珠都在昭示着他有多么害怕梦中的场景出现。
如果我不能变得更强,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白展堂明白,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让娘从江湖中全身而退,更没有资格站在芙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