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竹年看着远方的小墨点,眼中满是厌弃,不过是个从死人堆里侥幸爬回来的垃圾。
……
城外,斜阳下扇寻叙坐在轿内,淡声命轿夫快行,而后自荒野中响起嘹亮哨声。
晏昭清坐在山脚石阶旁。
她望向远空,口中喃喃自语,重复着扇寻叙撂下的那句,“等我。”
皂纱下的少女笑容微绽,双手怀抱双膝,安安静静坐着,粉嫩的指尖轻轻地划动衣角。
他不怕惹上我这个麻烦吗?
【怎么可能会嫌你麻烦?扇寻叙哪里和自己有这么大仇,他才不会将自己喜欢的人推往远处呢。】
【哎呀,这娃儿怎么啷个笨嘛!】
【青天白日的,哪里会有人平白无故对人好吗?本来就是他的蓄谋已久呀!】
“噗呲!”一匹仰着头,蹄子蹬地傲气十足的黄棕色马迈着步子过来。
晏昭清的注意力被马儿吸引走,恰巧没有看见此刻空中飞过的字幕。
马儿前蹄跪曲,待在她的身边,尾巴欢快的甩着。
斜阳将落,树荫下一人一马,画面奇怪的和谐。
“呲呼噜噜,”突然马儿的脑袋凑了过来,咬住了她的披风站了起来。
见晏昭清没有起身,马儿焦急的围着人转圈。
“怎么了?”
马儿低下头,推着她往灌木丛中去,晏昭清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站到了里面。
没有等她想明白为何,透过叶间缝隙,她望见了一顶轿子。
晏昭清扯动盖在身上的披风,紧紧抱住,在灌木中后慢慢蹲下。
有人来了。
会是谁呢?在这荒郊野外,她有些怕。
没有等轿子落下,方才陪在她身边的马儿突然发了狂,猛地冲向轿撵。
“快跑啊!这马儿癫了!”轿夫们四散跑远。
轿子直直落下,马儿及时刹车,伴着“唔—!”地声长叫,自轿内走下了一人。
还不等晏昭清理会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便见一双黑筒马靴停在灌木外。
是谁?晏昭清缩成一小团,不敢喘气,连喉咙间翻起的咳嗽也咬着嘴唇慢慢憋住,小脸红得更厉害了。
“别怕,是我。”扇寻叙放缓脚步,声音温温柔柔地传过来,“对不起,让你等了许久。”
没等她从惊愕中回神,扇寻叙走进灌木中,问她,“脚还疼吗?”
晏昭清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露出一抹亮光。
她伸手抚了抚额间的发,笑着说,“不怎么疼了。”
扇寻叙垂眸,仿佛是有些不喜。
他站在她身侧,乌发似墨,脸上却没有笑意,“不许撒谎,当真?”
又凶我……
晏昭清张着嘴,哑了,说不出话,脸悄悄又红了。
他怎么还追着话问?
看见他那张有些微怒的脸,晏昭清原本想出来的借口一瞬都忘光了。
“不……不是。”
本就知道她是怕麻烦别人而撒了谎,见她安静,扇寻叙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呀!这些时候就不像毛茸茸的兔子了,反而像是会保护自己而啄人的雀儿。
倒也可爱。
扇寻叙眉眼微弯,带着笑意。
他蹲下身子,从腰间揭开布包,取出了一双纯色绣鞋。
“抱歉,望姑娘原谅在下的越礼之举。”
脚忽然被轻轻抬起,没等晏昭清反应过来,旧的那双云头缎鞋便从她脚上褪了下来。
扇寻叙垂眸,满眼柔情,亲手将绣鞋给她穿上。
皂纱晃动,眼前人秀朗面容若隐若现。
他……
如他这般冷的人在帮她换鞋?
四周似是一下子静了,晏昭清只觉得心跳的好快,犹如城中按时按刻响起的早钟,紧紧密密。
灌木丛外倏然传来声响。
“定安将军还在轿子里,不会有事吧?”
“该死,将军要是出了事,我们这几个轿夫九族的脑袋都不够掉!”
扇寻叙脸色微变,不顾规矩,直接将人抱起,快步流星走进轿撵中。
伴着那句“抱歉”,晏昭清再次感受到袭来的温热。
她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眼睛微瞪,被惊到短暂的连呼吸都忘了,憋得小脸鲜红,吓得咳嗽了几声。
“着凉了?”扇寻叙将人放下,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应当再快些回来的。
扇寻叙径直走出去,握住马儿到缰绳,视线对上眼前慌忙逃跑后赶回来的轿夫们,“你们走的倒是快。”
轿夫们瞬间跪地,面上苍白,“求定安将军恕罪!”
“我的马性子烈,但断不会伤人,你们不必如此惊慌。”
“行了,太阳快落了,抬轿回城。”
得了定安将军的话,轿夫们如释重负,抬着轿子大步朝京城走去,因心中害怕,他们愣是连轿子中坐着人都没感受出来。
坐在软轿内,晏昭清卸下了防备,她扶了扶帷帽,双颊绯红,抿了抿唇,嘴里小声说着,“有给我换鞋的时间为何不直接扶我进轿?”
原是个登徒子!
骑上马儿,嘴角就没落下来的扇寻叙陡然打了一个喷嚏。
【笑死,扇寻叙的小九九被发现了。】
【呆,居然能回城,突然觉得晏昭清这个角色博一博,好像也能挣个好结局。】
【赞同,只要她不那么草包,没那么缺心眼!】
【你们说的太绝对了,我看她的好结局悬,虽然说现在她回府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她往后的剧情完全就是挑战地狱难度,大家别太相信她,废物美人能有什么用。】
晏昭清刚放下的警惕瞬间被眼前悄然出现的字幕勾了出来。
角色?剧情?这是什么意思?
不容晏昭清细想,过了良久后轿撵突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