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太太这心里头说什么藏着愧疚,不过就是说说罢了。
毕竟手头上对一个死人是不会再有什么表示了,也不可能说什么给个亡者再去补偿这些亏欠。
她晏老太太当初默许一切发生,就已然是从犯。
【啧啧啧,晏老太太现在心里苦得不行,不过是恼怒这一切让昭清瞧出来了而已。】
【可不是嘛!要不是今日院里站了这么多贵女小姐,想来哪怕晏双慧是仆妇所生的女儿,她这老东西还是会为了她晏国公府的脸面,为了她儿子晏康,必然是会去装装样子,让人去争一争的。】
【幸好不是,也幸好晏昭清聪慧。】
“宋嬷嬷,你且去看看。”
宋嬷嬷点头应下,她走过去,想撸起晏双慧的小臂看,而晏双慧难舍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荣华富贵,嘴里不断重复着,“不是……不是,我就晏府嫡出小姐!”
“我就是!”
“是她,是她!是她芸豆在撒谎!”
她出身山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里头的弯弯绕绕,但她记恨这些毁了她荣华富贵美梦的家伙们!她偏执的认为这些都是她们的错,从未想过她是否能不能拥有的这个问题。
晏双慧不放弃的辱骂这晏昭清,“定是她这个贱人她教唆芸豆撒谎!”
见人挣扎,宋嬷嬷抬手赏了她好几个巴掌,“给我老实点!”
晏双慧挨了打,吃了痛,冷静了下来。
站在那边的柳姨娘手中攥着帕子,有些紧张,她眼里闪过几缕侥幸,不碍事不碍事,早在她命人将晏双慧带回来时,就让人用烙铁烫了她的皮肉,小臂上定是无字。
她投向晏康一个放宽心的目光,晏国公急促的呼吸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但是事情却没能如他们的愿。
结果正如芸豆口中所言,晏双慧小臂上刻了一个方字。
“不可能!”柳姨娘慌了神,手颤得厉害,失了逻辑,乱了阵脚。
“她小臂上的字早该消失的!”
字幕提醒:
【女鹅冲鸭!收起你那无用的温柔,不要放过难得的机会。】
【抓人小辫子,怼死她!】
晏昭清看着字幕,脸上泪都没空没擦干,声音委屈巴巴,哽着落泪。
她反问一句,“姨娘所言,是何意思?”
瞬间院子里站着的人们齐唰唰将视线转向她,柳姨娘擦擦脸上的汗,陪着笑,而后开始遮掩,解释。
她说,“恐是不对,外来女子入我晏国公府均会有嬷嬷检查,身上是否清白,是否有奴印,有便会起烙铁消除,为何双慧小臂上有此字符模样呢?其中许是还有误会……”
【哈哈自爆卡车,这不就是承认晏双慧小臂上有奴印文字,绝不可能是那仆妇所生的女儿吗?】
【柳姨娘是在干什么……智商堪忧,但都这样了,她还想争论嫡庶?】
芸豆跪地,打断了柳姨娘的话,她举起另外一只手臂,“回禀官家小姐们,双慧入府时说怕疼,我便替她挨了烙铁。”
瞧过去,芸豆的一个小臂上确实有两道被烫伤的疤痕。
【哇,芸豆给力!】
柳姨娘只感到眼前漆黑一片,气得想呕血。
芸豆!晏昭清!
你们两个小贱人,胆敢坏她好事!
她柳谣在晏国公府十余年无所出,为了让自己日后能有个牢固依靠,她早就将主意打到了通房仆妇的孩子身上,人早死了又如何,她要的不过是个位置!
她要得是那嫡女之位!
她柳姨娘私下里不知施展了多少法子,哭着求着晏国公,终于是将晏双慧接回了府。
她当这个妾室,当了十余年!上有晏老太太那该死的老东西压着她,下/面又有正妻所出的晏昭清架着那尊贵嫡出小姐的身份踩着她,在晏国公府外,她柳谣不过是城中人言语饭后调笑的东西,甚至是那死了的阮知衣,一介死人也能踩着踏着她!
如今嫡庶之事,彻底水落石出,只怕晏国公再也容不下假冒嫡出小姐的晏双慧,到底不过是她的一枚旗子,她本就不是晏康的女儿。
今日……她柳姨娘设想的美好一切全毁了。
晏老太太也是死了心,手往茶桌上用力一拍,她合上双眼,叹着气缓缓坐下,“造孽……”
【笑死,以后晏老太太怕是要开始吃斋念佛了。心里过意不去,要去乞求佛祖宽恕他们喽!】
【晕,她这老东西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让晏昭清受着,无非是想磨磨她那和她娘很像的脾性。】
【她还有什么脾性?全都忍着,人都快忍完蛋了。】
【要我说他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自己的嫡亲孙女不要,偏要这所谓仆妇所生的孩子,更荒缪的是,这人还是个假冒伪劣的!】
【你懂什么,那是他们觉得通房仆妇所生的低出女子能容他们轻易拿捏,能用来稳固晏国公势力。】
泪水糊了晏昭清的眼,看不太清字幕上的文字,但此刻她的心境早已不一样了。
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晏国公,若有得选,我再不要当你的女儿。”
晏昭清温柔的话语宛如削铁如泥的利刃,她说,“我只做我娘亲的女儿!”
李嬷嬷站在一旁,安静的没有说话,也是今日方知晓通房仆妇早于阮夫人入府的事情,她长长的叹下一口气。
扇寻叙站在后方目睹了一切。
静默无言。
眼中本就只余得下一人,他望向晏昭清,那藏在他心间,如空中皎月的姑娘,悬若湖面涟波,丝丝哭声疼得他的有些心悸。
他们惹得他心爱的姑娘,落了泪。
扇寻叙眉头紧蹙,面上的气愤愈演愈烈。
虽说他是个外人,晏国公府的事情插不了手,但并不代表他不能。
他今日在追查那番邦香料的事情,正巧命人去了不少次远乡。
扇寻叙掩了掩衣袖,里面藏着数封信件,均是关于晏双慧在远乡中的内容,里面详细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