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琛跟着警察去了旁边的拘留所,路上,他说:“范子珲还涉及到另外一个民事案件,我可能需要单独和他谈话。”
“这小子犯得事还不少。”警察不意外,也没多问,直接应了下来,“行,到时候我把他带到审讯室。”
话落,两人到了关押范子珲的牢房。
隔着铁笼子,黄毛看到许清琛像个炸了毛的神经病,发起了疯:“警察叔叔,你特么凭什么只关我们,不关他,他只是脑袋破了,我和我兄弟全尼玛的毁容了,不止这样,还把我胳膊搞脱臼了,到现在都不能动,凭什么,啊啊啊啊,我不服。”
的确范子珲一行人个个鼻青脸肿,像个大猪头,能看出来下手的人不轻。
警察敲了敲铁笼,肃穆地说:“别吼了,要是不想在里面长待,就老实点。”
黄毛是第一次因为闹事坐牢,年纪也不大,是有点怵的,一下子安静了。
警察一边开门,一边教育:“要不是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人能揍你们吗?人家这是正当防卫,你们主动寻衅滋事,还有理了?”
范子珲还想反驳,但对上许清琛冷厉的眼神,终究没敢再出声,他可没忘刚刚这个人手段有多狠厉,明明他们人又多,还有家伙事儿,但任是没讨到一点好处,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他们哥几个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
警察让了让身:“你先把他胳膊接上,然后我押他到审讯室。”
许清琛垂着的手指轻捻了下,漫不经心地说:“不着急,等谈完再给他接。”
警察想了想,也不耽误,省得双手解放又打架滋事,惹乱子。
他将手铐给范子珲拷上,因为他一只手自然下垂,没法动,另一只只好迁就着斜覆在上面,动作间,疼得他“嗷嗷”直叫:“凭什么现在不给我接,还有我不要这个衣冠禽兽给我接!!!”
衣冠禽兽?警察看了眼许清琛,一身黑衬衫、黑西裤,雅痞又散漫,虽然神色沉下来了,但看着挺正经的啊?
警察蹙着眉呵斥:“别瞎用成语。”
到了审讯室,范子珲窝在椅子里,逃避地不想面对眼前这个活阎王。
许清琛也没跟他废话,直奔主题:“范庆国是你父亲。”
肯定的语气一锤定音。
范子珲也是脑子活络的人,一下子就把事情联系起来了,眸光闪躲:“什么范庆国,我不认识,跟我没关系。”
许清琛轻笑了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认识正好,他现在被他儿子拿走了所有的财产,没钱看病,但还能撑几个月,在离开前,我会劝他立遗嘱,将钱捐给有需要的人,而不是一个拿着父亲一辈子攒的积蓄,在外面为非作歹,还不愿掏钱给他治病的儿子。”
谈及钱,范子珲绷不住了,破口大骂:“我艹尼麻痹,你特么当你自己是谁啊?我老子凭什么听你的?再说了,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全部的钱给我不是正当的吗?他要是死了,正好,我就是唯一继承人,遗嘱算个屁!”
许清琛听着脏话,没有被激怒,看着眼前的人就像是个跳梁小丑,态度清清淡淡:“你看我能不能让你老子...听我的,你父亲是初中老师,通情达理,良善一生,唯一的败笔就是你这个不孝子,你觉得他再看清你的真面目后,不会动摇?遗嘱是优于法定继承的,我敢保证,只要你不付这个医药费,你一分钱也拿不到!我倒要看看,只会啃老的你离了你父亲要怎么活。”
范子珲被戳到痛处了,这么多年的混日子,他的确没有谋生的手段,更不想去谋生,压根离不开伸手就有钱的日子,他看着眼前掷地有声的人,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狠角色,他绝对能做到。
他根本就...赌不起,他想只要他老子还活着,他就不可能不管他,最起码还能再伸手要钱......
范子珲像个混子一样的,瘫在椅子后面,顶了下左腮,虽不情愿,但也没所谓地说:“行啊,我可以转给我老子做手术的钱,多的没有,花完了。”
许清琛没说什么,出去跟警察拿了他的手机,扔在桌子上:“现在转。”
范子珲凝着他不可置信:“那大哥你是不是得让警察叔叔把我手铐解开,您再给我把胳膊接上呢?不然我怎么转?”
许清琛双手指尖相抵,倚在椅子上,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只差把“自己想办法”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范子珲憋屈地点了下头:“行。”
因为一只胳膊不能动,他只好站起身来,这样才能在不弯曲胳膊的前提下摸到手机,但动作间还是让他疼得“呲”出了声。
过了好一会,他疼得脸色发白,不耐烦地推开手机,坐了下来:“转过去了,现在能把我胳膊接上了吧。”
许清琛没理他,走出去喊了那名警察进来。
警察:“谈好了?”
许清琛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给他把肘关节复位。”
警察“嗯”了声,走进去用钥匙把手铐打开。
许清琛上前,捏着他胳膊的上下两侧。
范子珲心里怵的慌:“你轻点,疼到我了,我跟你没完。”
许清琛嘴角勾了下,反方向一个用力。
范子珲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等在拘留所门口的宋续都听清了,还眯着眼,往后躲了躲。
范子珲动了动胳膊,根本就没好:“你就是故意打击报复,警察叔叔你不管管!”
警察哪还看不出端倪,这人从刚刚推迟给他复位,就是在出气呢。
他灵光一闪,他就说这两人怎么可能没情况!刚刚在局里两人的那个氛围,就压根不是普通关系!
许清琛无辜地挑了下嘴角:“太久没接过了,手生,再来。”
“警察叔叔,我不要这个人再给我接了,妈的,疼死了!”
警察回过神,觑了他一眼。
许清琛耸了下肩,混不吝的样子,半点也不惧,又给他接了一次,杀猪般地叫声再次传来,还是没接上。
范子珲两行清泪默默从眼睛里流出,疼得说不出话了,想他混社会这么多年,头一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