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门口的灯光比街边的更亮一些,深夜的山上,就算是盛夏的风也带着丝凉意。
顾缓跟着陈倾走进去,上楼。
“萌萌睡了?”陈倾问她。
“恩,回来洗了个澡就睡了,估计累坏了。”
陈倾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你要睡了不?要不要去我们那里待会儿,正好何绎在修片,跟大师学习一下。”
顾缓想着机会难得,便跟着陈倾过去。
打开房门,顾缓看见何绎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桌上摆了台电脑,就算两个人进去弄出了点响动,但他连头也没抬。
“你先坐一下,我冲个澡,刚刚吃面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
陈倾说完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何绎也是在听到陈倾说话时才抬起头来,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那个,何绎老师”,顾缓尴尬地笑了笑:“陈倾说您在修图,我想进来跟您学习一下。”
何绎忍不住笑了声,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叫我何绎就行,又是老师又是您,让我觉得我已经六十岁了。”顿了顿,他又看着顾缓调侃她:“一整天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顾缓一愣。
早上见面时她因为过于惊讶忘记介绍自己,之后俩人虽然说了些话,但她似乎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之后就默认对方也知道自己的,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顾缓,光顾的顾,缓慢的缓。”
陈倾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
“你俩站着干嘛?”他见两个人站在桌前有些奇怪,又看着何绎调侃他:“你修了一晚上的图连杯水都没喝,现在怎么知道起来了?”
何绎是许萌萌叫来的,陈倾本来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但男生之间的感情总是建立地很快,经过一天的相处就像认识多年的兄弟。
何绎走到陈倾边上拍了下他的肩膀,又回到桌前继续修图。
顾缓也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着。
何绎本身的原片无论是在结构还是角度都很优秀,他修片也很快,很多时候只需要裁个片子补一下细节再调个色就可以完成。
顾缓站在那儿眼睛一瞬不瞬。
看了一会儿,她被口袋里手机的提示音吓了一跳,不过何绎依旧在认真修图,没受影响。
顾缓掏出手机看了眼。
【徐观哥:在干嘛?】
顾缓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徐观之间的相处,在这之前他好像没有给自己发过这种没有营养的信息。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告诉他。
【在山上拍照】
【徐观哥:哪里?】
顾缓发了个定位过去。
没几秒钟,一个电话打过来。
顾缓往边上走了走才接起电话。
那头男人的声音传来,沉沉的,“你一个人?”
顾缓想到何绎还在忙没敢打扰他,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嘴轻声说:“和朋友一起。”
徐观立刻听出了她可以收着声音,问她:“你不方便说话?”
顾缓还没来得及出声,一旁的陈倾端了盘洗好的葡萄走过来。
“吃不吃?”
顾缓拿了两颗拿在手里说了声谢谢,又对着电话说:“嗯,在别人房间里。”
隔着电话顾缓似乎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然后对方才再次出声。
“十点多了,你在别人房间里?”
“还是个男人?”
顾缓想了想,觉得这个点还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奇怪,但徐观的这个电话也同样很奇怪。
像是来查岗的男朋友似的。
思及此顾缓有些烦,像是把某些结了痂的伤口再次扒开拉扯。
“对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说完,顾缓又看了眼正在修图的何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吵到了他,他似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深夜出现在别人房间还影响别人工作,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儿不太方便,先不说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
后面几天,四个人钻在山景和湖景里。
虽说第一天许萌萌被累得够呛,但为了不拖大家后腿,她还是坚持起床爬山,没想到差不多两三天之后竟然神清气爽还能跟着跑两步,连陈倾都说是回光返照了。
顾缓到不觉得太累,这几天爬了三座山,每座山上能拍到不同的鸟兽和风景,甚至几人想着休整一天不爬山去拍湖景,她还拍到了一只漂亮的黑眉拟啄木鸟。
黑色眉纹,头侧和翅膀周围呈蓝色,胸前一大片翠绿色到浅绿色的渐变,前颈两边还有两块鲜红色的斑,在磷城几乎没人拍到过。
一直到第五天下午,他们又开始爬山,为的是晚上的一场流星雨。
陈倾和何绎拿着帐篷等装备在前面,两个女生则背着水和食物跟在后面,东西有点多,走得慢,但好在四个人出发早,到了山顶时只有远处已经搭好了一顶小帐篷,旁边坐着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
两个男生找了个观测最佳的位置,拿出帐篷开始扎营。
“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顾缓问。
陈倾一边敲钉子一边说话,连眼睛也没抬一下:“你们去边上坐着吧,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让女生做。”
不过顾缓和许萌萌也没好意思坐下,帮着拿拿钉子和工具让两个男生少跑几趟也好。
帐篷和桌椅很快架好,顾缓又拿了两瓶水走过去。
陈倾接了水,坐在帐篷里大口地喝起来,许萌萌也跟着过来,脱了鞋钻进帐篷里。
“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睡帐篷。”许萌萌感叹到。
何绎也拿着水喝了口,然后用手肘顶了下顾缓,下巴一抬指了下边上的椅子:“去坐会儿?”
两个人过去坐下。
“累么?”何绎问她。
顾缓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