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然抽腿从呈昱京身上拿下来,端正身坐沙发上,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容下一人,聂远一双眼紧闭,摩挲地面试探站起。
呈昱京友好的拍拍中间位置,冲聂远招呼,“行了,把眼睁开吧,过来坐。”
聂远紧闭的眼缝微颤,要睁不睁摇摇头,“我怕长针眼。”
呈昱京走到聂远身边蹲下,“睁不睁开?”
聂远眼闭得更紧,摇头。
“哟,美女。”呈昱京声露惊喜,朝门口望,“来找聂远啊。”
聂远眼睁开,头晃呀晃呀四处找,“哪呢?”
呈昱京好笑,“在你心眼子里。”
许蔚然动身朝厨房走:“我去把菜洗完切了。”
聂远麻利起身,拍拍一身灰,“许医生,我给你做海鲜煲,再炖只大海鱼。”
许蔚然见他从袋里提溜出长条,还不停摆尾,登时脸都白了。
聂远下刀干脆利落,当当当几下把长条切段,眨眼间丢锅里油焖。
他抹抹额头汗,转头冲许蔚然笑笑。
许蔚然:“动作熟练,学过啊?”
没想到聂远冷酷一笑,笑意比他手里的刀还要冷,“我小时候在乡下跟我爷爷学杀蛇,这季节市场上的蛇品相不太好,不然就买回来做蛇羹了。”
许蔚然:“……”
聂远:“嘿嘿,吓唬你呢。”
闲话聊家常,一切又温馨自在。
聂远跟许蔚然聊得热火朝天,蒸炖烹煮自有一套心得。许蔚然乐得听他分享做饭经验,水池旁削土豆皮的呈昱京备受冷落。
厨房地不大,聂远一番身手多少有点施展不开。他瞅瞅一旁打下手的两人,决定把呈昱京往外轰:“昱京你块头大占地方,这儿我跟许医生忙活就行,你出去行吗?”
呈昱京削土豆的手猛地一顿,旋即一个飞速,土豆皮簌簌剥落,嘴里嘀咕:“找削是不是?”
聂远:“……”
他转头对许蔚然说:“许医生往后站点,我颠个勺。”
许蔚然眼见聂远玩出个杂技飞火,冲呈昱京手里塞了个苹果:“去客厅摆个水果盘,饭后吃。”
呈昱京擦了擦苹果,咬了一口:“这又嫌我碍事了?”
许蔚然腻歪他那劲儿,直接把人往外撵:“是是是,影响大厨发挥,还想不想吃饭了?”
呈昱京被撵到客厅,啃着苹果坐沙发那,无聊的看电视,拨遥控器来回换台,片刻,又朝洗手间去了。
许蔚然透过客厅和厨房的一窗之隔望了望,回头对聂远说:“有话就说吧。”
聂远手里一顿,下意识朝客厅瞟了瞟,见没人了,就朝许蔚然靠近两步压低声:“许医生,其实你的心思我都懂。”
他话里意思含糊不清,许蔚然正在切土豆丝,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就:“嗯?”
聂远:“你别看昱京外表冷冰冰的,说话也不客气,其实就刀子嘴豆腐心。他说的一些不中听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蔚然点头:“我知道。”
“昱京也挺不容易的。”聂远又不放心朝客厅瞄了瞄,声压得更低,“我跟你说个秘密啊。”
许蔚然赶紧点点头:“你说。”
聂远:“昱京喝醉酒爱说胡话你知道吗?我们去年到山区改善当地医疗设施,生活条件很艰苦,赶上冬天太冷睡不着,就喝酒取暖,有次聊天喝酒喝多了,聊起当时为什么选择学医了,无非跑不开那几个原因,什么铁饭碗,救死扶伤,光宗耀祖……”
话音一转,他问:“许医生,你猜昱京说什么?”
许蔚然低头笑了下,“继承家业?”
“不是。”聂远竟叹了气,“他说想遇见一个人。”
许蔚然嘴角的笑一僵,然后缓缓放下,不露声色道:“是吗?”
聂远:“全世界学医的这么多,除非他想见的那个人想让他遇见,才有机会对吗?”
许蔚然切葱的刀半天没摁下去。
聂远:“咱们院里专业技能比拼,他总是成绩最好最优秀的那一个。”
许蔚然落刀,香葱圆段片片,“职业需要啊,也是病人需要。”
聂远:“我猜,他这么努力,可能是想离那个人更近一点吧。”
许蔚然无话可说了。
“聂远,你又乱说什么呢?”呈昱京声音从客厅响起。
回头,哟,人站窗户那看呢。
聂远实话实说:“我给你牵桥搭线呢,你别成天整的跟个苦行僧似的。”
呈昱京眯眼,环胳膊盯他看。聂远莫名紧张,转身举手投降,“我没胡说,我跟许医生说你在咱院专业技能比拼成绩最好呢,说你理想远大,跟人与众不同。”
呈昱京脸微沉,推开窗户朝聂远勾了勾手。
聂远小着声音对许蔚然说:“姐,帮帮我,我有点怕。”
许蔚然还没反应来,就被聂远扯胳膊挡身前,特没出息的站她背后:“要说你对许医生说,我还没炒完菜呢。”
呈昱京袖子一撸,伸长胳膊一抓。
聂远飞快地在许蔚然身后矮身,一下没抓到,胆儿也变大了:“抓不到,你抓不到。”
呈昱京绕过隔窗作势朝厨房走进来,厨房空间又小又窄,聂远无处可躲,抓耳挠腮时,许蔚然正面应对呈昱京,侧身撩起一把洗菜池的水,哗啦啦冲男人扬过去,呈昱京躲闪不及,被撩满脸满身的水。
被水糊的还没睁开眼,许蔚然玩儿心四起,撸起砧板一把没摘叶的芹菜,往水池一放连水带叶往对面人脸上招呼,头发都软踏踏湿了水。
呈昱京气得咬牙:“许蔚然!”
“哎!”许蔚然欢快应着,拿芹菜沾水当武器,往呈昱京身上甩的眼睛眨动睁不开,他只能侧脸躲水伸手朝人乱抓。
许蔚然玩欢了,挥舞那把芹菜像一把小扇子,躲避呈昱京的乱抓,对聂远说:“别怕,看我神龙甩尾。”
三人在厨房闹得像过了一场泼水节,一切都像往好的方向去,以自然平和而无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