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班时间，经过的其他科室的医生同时放慢脚步，暧昧又古怪的眼神投来，毕竟对于告白求婚而言，医院这冷冰冰的生死场算不上一个好地方。
许蔚然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于这略显大胆毫不保留的方式。
身后，聂远积极的关上办公室门。
薛扬说：“希望你能收下，我没喜欢过人，但我姐说喜欢女孩就送她玫瑰花。我喜欢你许医生，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
呈昱京一字不落的听着，不顾一旁人时不时投来的古怪眼光，看着他们。准确而言是看薛扬，在他脸上眼里，似乎在想，以往他每一次向许蔚然表达爱意，是否也是如此大胆热情，如此不顾一切，如此诚恳率性。
而她，许蔚然，是否也如往日一般冷静，她在想什么，又会说什么，会一样吗？
“救人是我的职业，所以不需要感谢。”明眼人一听就知许蔚然在避重就轻，顺便婉拒他的表白。可奈不住这小年轻纯情的很，听不出话中话。
此时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毫不掩饰吐露喜欢：“那希望你能收下我的心意。”
小男生没喜欢过人，也没被人伤害过，自然怎么大胆怎么彰显爱意怎么来，毫无保留。许蔚然查完房从住院部一路走来，医生护士不明的笑意让她叹了口气，果不其然，推门而入，入眼又是一大捧玫瑰花，灯光映在花瓣水珠，娇艳欲滴。
“今天几号？”许蔚然问。
小秋从病例中抬起头，看眼日历，说：“28号，这小哥是该说痴情还是痴傻好，快一个月了，天天大捧玫瑰的送，我现在衣服上，闻闻，一股玫瑰香味。”
许蔚然在玫瑰丛中捏起一张卡片，字如其人也能读出写字人的情绪，“我请你吃饭，到你接受为止。”带点倔强和害羞，她摇摇头，把玫瑰花搁在脚下。
呈昱京上了手术，一连几天都有点心不在焉，强打起精神协助外科主任做一起肠坏死切除术。回办公室就看见她正接起电话一脸意外的问：“你在哪知道我的手机号？”
办公室内很安静，一病人家属模样的人在旁边一个劲打喷嚏，小秋赶紧打开窗户通风又将玫瑰花抱出了办公室。
呈昱京能清楚听到那头是一男人的嗓音，即便在听筒内多了几分低哑，但语气和腔调不变，是薛扬：“在职医生手册呀，上面都有你们医生的热心连线。”
许蔚然开门见山，再次拒绝：“别再送花了。”
薛扬腔调一变却难掩兴奋：“你答应了？”
许蔚然：“病人花粉过敏，个别家属有鼻炎，哮喘。明白？”
薛扬认真倾听，当即下定结论：“哦，那真不好意思，不送花了。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许蔚然不多废话：“不行。”
那边丝毫不觉沮丧，又提议：“那你喜欢什么，就跟我说，我都买给你。”
“不用，就这样，没事别再给我打电话。”
直接挂断，紧跟着一声叹气。
这狠话说的，真累人。可不这样能怎么办，婉拒听不懂，难道一直吊着他，依许蔚然性格，做不出来。
呈昱京噙笑翻看病历，早听出她刻意强硬的拒绝，第一次觉得“不行”“不用”这类强硬的拒绝词汇这般好听，听的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不仅如此，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另一边还喋喋不休，真的是，让他倍感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聂远下手术台进办公室，看见呈昱京从跟前经过时神情松懈，不仅不再紧绷着脸，唇角勾扬竟带几分愉悦。就好比暴雨雷电天突然放晴，还升起了彩虹。虐习惯了还真不太适应。
下午，几位民警带来上次病人丢失的消息，人活着，找到了，在嫌疑人老家。
小秋喜极而泣，一路从办公室跑到住院部，见那老人又重新安排住院，小春小夏也为姐妹高兴，激动的抱成一团。
“真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小秋说，“那犯人有肝硬化，又没钱治病，竟想偷个把人做肝移植手术，现在人也住院了，怕是情况不乐观。几名民警全天候看着呢。”
许蔚然问：“那犯人呢？是陈浩吗？”
小秋：“对啊，不过警方要我们提供医生录下口供。”
许蔚然站起往外走：“找的谁？为什么没通知我？”
小秋：“呈医生去了。转念一想，“诶，为什么是呈医生啊，应该是我或者老师你才对呀。”
许蔚然迅速走出住院部，三人搁后面跟着，许蔚然脚步不停，回头：“你们回去看下那病人，我去吧。”
转身离开，听见身后三人欣慰：“万幸，病人活着，该罚的罚了，皆大欢喜，万幸。”
许蔚然离开住院部，推开办公室门，仅有聂远和郭洋两人，其余办公桌无人。
许蔚然问他们：“呈医生跟民警走了？”
“病人还活着呢，没事，刚才走了，这功夫，应该还没出院门。”聂远毫不在意的实话实说，“刚你不在，昱京就去了。”想了想咋呼出声，“哎呦喂，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许蔚然拔腿就追。
郭洋看向聂远，挑了挑眉：“输了九场手术等着你。”
聂远笑脸未收，嚷道：“滚滚滚，指不定谁输呢。”
电梯内，许蔚然数着楼层下降，刚出电梯，就见几名制服内一人穿常服，步伐很快，却很平静。背影格外挺拔显眼。她张张嘴，想喊出他的名字。忽见等候椅上挂吊瓶阖眼睡觉的病人，墙上贴着禁止高声喧哗的警示牌。
而停顿的几秒里，大楼外，呈昱京上了警车，当她穿过走廊人群拔步静追时，警车已开向院门。
距离拉扯越大，许蔚然步伐越跑越慢，终究停在原地，捂着肚子喘气，为什么？你大可不必管，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呈昱京上车之后关了车门，警车出院门时，他不经意看了眼车外后视镜，竟看见许蔚然站在车后，警车越开越远，逐渐成一个小白点。
天冷，室内暖气一片与室外天寒地冻形成了显著的温差。
在室内的样子如今跑到了室外，许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