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灯光暗黄,男女人的衣服乱糟糟散在地板上;
浴室里灯光白亮,一男一女相对站着淋浴,女人被男人握住肩膀抵压壁砖上。
许蔚然稍稍离开浴洒,水流沥沥顺过男人腰背隐进某个暧昧的位置。
许蔚然后背赤条条地贴着墙壁,不安的动了动:“凉。”
呈昱京将她稍稍搂抱,手掌贴上她后背,肌肤相贴的温度让她安心又面热。她主动地环住他的脖子,献上芳唇,她双颊酣红,眼睛半睁半闭迷迷蒙蒙,似吻非吻地轻啄碰触着。
当她嘴唇略一擦过脖颈,呈昱京稍稍停下,抚摸她后背,低笑说:“下嘴轻点啊,真把我当块肉了,你瞧这大牙印还在呢。”
“嘿嘿。”许蔚然坏笑,停了半刻了,用唇轻摩吻痕,轻说,“我就想在你身上留点印记,你不要啊?”
她的声音清亮中透着旖旎,不知为何还染上点沙哑,呈昱京听到耳里,像化成一双猫爪,一挠一挠撩拨他,让他呼吸明显失控,笑意更为明显,嗓音却更哑了:“那就多留点吧。”
想多留点印记,让我知道你是我的。
心底的□□和占有欲相互支配,还发泄出白天的郁怨,尽兴缠绵。
浴室内,热气蒸腾,水声淅淅。磨砂玻璃上不知何时胧起一层白雾,玻璃内的两人缠绵的影子模糊不清,突然玻璃上映出一只手掌,随即滑落。
浴室外,灯光昏黄欲睡;
客厅窗外,月色与夜色浓融。
道路两侧,街灯也盏盏关停。
夜晚睡了。
她靠着身旁男人的肩膀,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正交颈而眠,臂弯里的她起身拿手机看了看时间,他睡眠浅:“睡不着?”
“想起了一点事,越想越清醒了。”她说。
呈昱京睁开眼睛,紧了紧臂弯,将她贴的更近:“想什么呢?”
“工作上的事。”她也挪过身,在他胸膛那找个舒服的位置。
他搂着她,低声问:“说来听听。”
“没特别棘手,就有一点纠结。”
“这些年工作还没习惯?”他完全体谅她的心情,医院的生死事,真实的太过分。
许蔚然点点头:“怎么才能习惯呢,但凡有感情就绝对不会没有触动。”她打个哈欠,轻声聊:
“今天科里接了一个车祸的老人,大出血。小夏主刀打算立刻送手术室。可联系不上家属,当时情况危急,再不手术伤者很可能死亡。……老人儿子不肯缴费,非要路人出。”
“为什么?”
“肇事者逃逸。”
呈昱京不屑地哼了一声讽笑。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联系不上家属吗?”许蔚然情绪倒比他消化的更快,仅停顿半刻,便自顾回答,“因为他回来时,手里提着一袋冥币纸钱。”
“我操,奇葩!”
“当时那场景特尴尬。”许蔚然似在回忆,便垂眸思索一会儿,问他,“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我?路人肇事者还是那奇葩?”
“路人,而且是被人讹上的好心人。”
“呵,那算他倒霉了。”
许蔚然极淡一笑,莫名的想起了之前几次医闹碰上呈昱京这一硬茬子,下场灰溜溜的。
又猛地,想到性情中人的聂远当即指着那人的鼻子骂:“你妈还没死呢!”
许蔚然忆到此处,又悠悠打起了盹,忽说:“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揉着眼睛,轻声道,“今天临下班前,妇科那边接了一位特别的孕妇。身边也没人陪同,李医生一问才15岁,要做流产。”
“孩子他爸呢?”
“不知道。”
呈昱京不由极轻地叹了一声气。
“这年头,未婚先孕再结婚的太多了。”许蔚然反应平平,可看他半刻,就问,“如果是我呢?”
“你?”
“你想要孩子还是要我?”
“还用说,我又不是小孩,我都要。”
许蔚然大概早就料到这一回答,脸上笑容放大,思虑半刻又突发奇想,问:“那如果我们都没成年,结不了婚呢?”
“就先办结婚典礼,缓两年拿证。我得让周围人都知道,孩子爹是谁。”他居然还煞有其事抚摸她平坦的小腹,她轻轻搡了他一下。
呈昱京嘿嘿笑起来,将她往怀里紧了紧,隔一会儿吻她额头一下,说:“要生两个孩子,一个跟我姓,一个跟你姓,怎样?”
“不用跟我姓。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个不是你亲生的呢。况且,我家没企业要继承,费那劲干什么。”她想到什么,来了兴致调侃他,“你曾经说过,你可是一个传统的人。”
呈昱京挠她痒,闹得睡意下了大半。
就这么突然的,呈昱京脑海中的一幕与现实相撞了,之前呈青山安排他相亲的那位白富美。
那个肤白貌美,聪敏骄傲的女孩说:“我什么都不缺,你买不买房都无所谓,入赘我家,我嫁给你生了孩子不论男孩女孩必须跟我姓。”
呈昱京也并不在乎孩子姓氏,只是讨厌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即便她很有资本,但除去家庭条件,许蔚然绝不差。
呈昱京心绪一动,把许蔚然抱得更紧了。
果然三观不同,不必强融。
“然然?”他垂眸。
“说。”她昏昏欲睡,迷瞪一只眼。
“你当初看上我什么了?”
她竟还真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道:“不清楚。”
“不清楚?”呈昱京吃惊,“不清楚你跟我在一起。”
许蔚然竟笑起来:“如果是现在的年纪,会考虑很多很复杂的因素:首先有房有车有份体面工作,最基本的衣食住行没问题,可以;再然后,家庭条件好,前途无量,加分;最后,个高长相顺眼,满意。可那时候,我年轻了十几岁,想法太简单了,简单到……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恋爱了。还都没想清楚呢,就心动了。那时更没想这么远,忽然一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