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同咬了咬后槽牙,又磕了一下头,“宝同知错,还请王爷明鉴!”
“既然此时与莘莘有关,就把她叫上来吧,让她来决断这二人的是非对错。”临安王狐眸弯弯一笑,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微微皱眉,似是对这杯茶的味道有所不满。
何其荒唐,让一位痴儿来断他人的善恶。
缪莘莘身披一件鹅黄色狐绒斗篷,面上发白,掌印还未消退,被一名侍卫牵着到了正堂。她抓着这个侍卫的袖口,躲在他的身后,怯生生地打量着里头的人。
她虽为痴儿,却依旧别扭地朝着缪荀衣行了个礼,看上去和自己的胞兄不太亲近,“见噗喔兄啵。”
听着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缪荀衣眸中带着些复杂深色。但此时,他还算是温和,“莘莘来说说,你更喜欢哪位姐姐?”
缪莘莘若是能听懂,也不会被人唤作痴儿了。她往侍卫身后躲了躲,并没有理会缪荀衣。
一旁的苏宝同满脸自信,若是这位临安王用其他法子来判断是谁欺负了缪莘莘,她或许还没什么把握。可若让缪莘莘来选,她心中自是有几分胜券。缪莘莘愚钝痴傻,就算自己打她骂她,她也依旧如狗皮膏药般粘着自己。
这王妃位置,她坐定了!
临安王见缪莘莘毫无反应,只知道躲在侍卫后面,心中烦躁。
“千鹤!”他沉下嗓音怒喝一声,带着缪莘莘的那位侍卫随令而动,甩开了缪莘莘抓着自己袖子的手,退到了一旁恭敬站好。
“莘莘,你最好听兄长的话。”临安王面色阴沉。
缪莘莘哪里经得住他这番吓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看着泪水蓄满眼眶。
“砰——”临安王不耐,伸手拍了一下檀木红桌,震得上面的几只茶盏脆响,“这茶凉了,上新的!”
一旁的侍从被临安王怒火牵连,叫苦不迭地上了一壶新的热茶。
缪莘莘不知其中何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小嘴一撇,颤着腿就向着跪在一旁的苏宝同走去。
苏宝同眯着眼看着缪莘莘趔趄走来,脸上的笑容绽开,抿唇将漏风的牙和淌血的嘴角藏好,哄诱道,“莘莘乖,到姐姐这儿来,莘莘最喜欢姐姐了,是不是?”
缪莘莘一步一步迈出,走到苏宝同身边擦肩而过,随后又向着前面的裴檐雨走去,嘴里还念着,“卟、卟。”
苏宝同的笑僵在了脸上,连忙伸手去抓缪莘莘,竟被她灵巧地躲过。
“该死的贱丫头,你往哪里走!”苏宝同尖叫出声。
“够了!”缪荀衣见缪莘莘有所行动,面上缓和了几分,又微微笑开,似有春风拂过,“本王见侍女苏宝同颇有抱负,就再赐你一杯茶吧,此事也就不追究了。”
峰回路转,苏宝同一时间大喜,颤着手端起之前的素白茶盏,“多谢王爷,日后宝同愿为王爷倾尽所能,治理宅府!”
临安王嘴角浅笑,从上座走下立于苏宝同身旁,侍从就端着刚呈上的茶壶跟在他的身后。
苏宝同得意地看了一眼裴檐雨,随后柔顺垂头,将茶盏高高举起,似在耀武扬威,“请王爷赐茶!”
刚烧好的茶水灼热,倒进茶盏中烫得几乎无法拿稳。缪荀衣全然不顾苏宝同是否能受的住,滚烫的茶水不断倒入,随后漫出,浇在苏宝同脏污的手上,烫出一片赤红,蒸腾的热气在寒冷的空中凝成水汽飘荡。
“啊——”苏宝同打翻茶盏,在滚烫的茶水溅到靴底之前,缪荀衣抬脚就将她踹开。
凄厉的哀嚎响在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