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音眼里,程灵溪也是大大咧咧,却心思细腻而友善的邻家妹妹。所以她平生第一次,乐意对同班同学敞开心扉。
“不过我想,除了跟你关系不错,她应该……也很喜欢明彻吧?”
俞南风突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了然于胸地探问道,令白音稍作促狭。
“……还是南风姐厉害,一眼就看破了。”
“谁还没年轻过啊,就你们这个年纪这点小心思,我再吃不透,那我的青春还真的喂狗了。”
俞南风吃了一块巧克力,将盘子递到白音面前,白音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明彻从小就对你有意思,你呢?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啊。”
俞南风还记得当年第一次来白宅,本来是为了来看陈翊母子的,但碰巧遇见了夏鸿带着儿子在花园里玩,一来二去这个小明彻便跟她熟络起来。
而这些孩子里,白音是最小的,却也是最难“相处”的,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毕竟她和陈翊都是后母那边的孩子,有些隔阂也正常,后来大概是看到俞南风对他们三个都是一视同仁,也并没把她当“外人”对待,这个女孩才肯接纳并叫她一声“南风姐”。
“你对明彻……没有半点意思?”
白音没接话,虽然是要好的青梅竹马,但要论这感情到什么地步了,她还真的难以用“喜欢”去定义,比起这个,她觉得夏明彻更像是一个事事都关照自己的亲人,但终究不是亲人。
“我可告诉你阿音,明彻这个兔崽子呢,在我面前不着四六的,但是凭他的颜值和才华,在你们学校的那绝对是一骑绝尘,排队得排到大洋彼岸了,我可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大意失荆州……”
“南风姐,我爸好像进屋了,你不去跟他打招呼吗?”
这话的内容让俞南风有点猝不及防——她看出来了?自己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白长黎夫妇何时得空……
“……算了没事,反正晚上还有咱们三家的家宴呢,有的是时间跟小姨小姨夫打招呼。”
“我听说……鑫荣最近的情况依然不太好,你今天来,是因为这个嘛?”
白音漫不经心地低头闻了一下怀里的花,可这话里有话的说辞,让俞南风的内心泛起了层层波澜——
自从父亲俞凡做了甩手掌柜,俞南风算是受命于危难之时,先是放弃了热爱的画廊的工作,硬着头皮来接管公司。
她从小就自命不凡,本来就看不上自己父亲唯利是图又吊儿郎当的个性,所以去年毕业后与自己室友经营着一家画廊。
虽然收益甚微,但是好在她的运营和管理得以让画廊在丰海小有名气,但是今年年初,鑫荣终于因经营不善而面临倒闭的危机,父亲却反而一蹶不振整日酗酒逃避。
奈何这企业当初也有母亲的心血,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它就这样倒在父亲手里,只能选择割爱而放手一搏……
一开始就遇上了一堆烂账,花了小几个月的时间整改,总算把大致的问题和方向拎清楚了,正是重振旗鼓进行宣发,缺乏资金引流的时候,才只能来求助慕白这棵大树……
“你怎么知道?”
“按场合来讲,今天的主角应该是陈翊,南风姐怎么也应该先去找他叙旧才对,但你反而没有在意他,却从一开始就在留意我爸那边。
所以我刚刚问了你是不是要找他打招呼,但你看到他身边一直有其他人在,就作罢了,那看来你找他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了,至少是需要单独时间好好谈的。”
听完白音这一通对她行为逻辑的缜密分析,俞南风着实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在她一贯的印象里,白音向来是寡言少语,情绪很少流于表面,可今天这操作着实有些‘深藏不露’了。
“行啊阿音,你现在的小心思这么细腻啊?”
“你想多了南风姐,我只是最近偶尔听我爸谈起来这些事,刚刚就是歪打正着而已。”
见俞南风的眼里狐疑不减,白音聪明地岔开了话题——
“我刚刚看到陈翊去二楼了,你要找他吗?”
***
陈翊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吹风,刚从一堆‘酒杯’中逃脱。
他双手撑着围栏,半梦半醒地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大脑已经昏昏欲睡,意识却被刚刚灌下的酒精拉扯着,极度亢奋。
“这是哪家少爷喝酒喝得这么惨烈啊?”
俞南风的声音忽得从身后传来,打得陈翊一个激灵,彻底回了神——
“南风姐!好久不见。”
“不愧是成人礼哦!这一身酒气的!”
俞南风假装嫌弃地冲他身边的空气挥了挥手,捂了捂鼻子。
“今天我生日,总不能不给客人面子。”
而这些客人里,十有八九都是他并不相熟的所谓的“商界名流”,而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能成为自己将来的资源,或者是慕白的资源,不得而知。
想到这些,他眼中的混沌瞬间被疲惫占据。
俞南风递了一杯水给他,顺便一脸新奇地打量着这个刚刚成年的表弟。
别说,这男孩子长开好像也是瞬间的事情,有日子没见,陈翊现在周身的荷尔蒙气息,已经稍见眉目了……
他今天穿着一套灰蓝色的法兰绒西装,配着黑色领带,打了一个半温莎结,尤其是那颗灰银色狐狸头,配的神秘又有味道,与他硬朗的轮廓相得益彰。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今天这身行头,衬得我们小翊帅得不止一星半点!”
“别取笑我了,这身行头,把我今天束缚得不行!”
“这就受不了了?以后这样的场面还多着呢!”
此话一落,陈翊的心情更加跃然脸上,也被俞南风悉数抓住:
“怎么?有心事?”
他的确有心事,从他回来之后就开始了……
“你知道,我爸妈为什么抗拒我辅修艺术吗?”
俞南风一愣,“从何说起?”
陈翊只能将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