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呗。”
看来没露怯,程灵溪原来如此地“哦~”了一声,“那你……是因为阿音喜欢莫奈,所以也喜欢的吗?”
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白音猝不及防地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我才不喜欢莫奈,他的画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人脸,也看不清画面,但我妈妈喜欢,尤其是这幅《干草堆》。”
原来是这样?
但夏明彻很明显对白音的这段话并不满意:
“你这么说可太肤浅了啊,莫奈的画原本就是在魂,不在形,我跟你们说,莫奈对于光线色彩的把握真是绝了,只有真迹才可以领略到他那种,无与伦比的感知能力!”
看着夏明彻这跃跃欲试的架势,恨不得立刻支起小黑板,要给她们从光学原理科普到色彩构图。
“咳!你们看这幅《干草堆》啊,据说整个系列他大概画了二十多幅,是莫奈画作生涯里花费时间最多的作品。
在莫奈眼里,这样稀松平常的干草都充斥着各种情绪,或神秘、或温暖、或孤独……不同光线下的干草堆,也向人讲述着不同情感,而这就是他与不同的观赏者之间,产生的独一无二的共鸣……”
夏明彻的眼神不觉间开始跟着这幅画的细节游走,语气愈加生动,但直到他的双眼间渐显困惑……
“明彻不愧是美术高材生,这时候都不忘品鉴名画?”
大概是被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所吸引,坐在主位的白长黎回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画作,忽然打趣道:
“怎么?看到这幅画,心动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不是在看夏明彻就是在看那副画。
“这样吧,等你上了大学,我就把这幅画当做升学礼物送你如何?这是当年我在纽约拍下来的其中一幅,可是货真价实的莫奈真迹。”
……
此话一出,不知在场各位的内心反应如何,但程灵溪着实,倒吸了一口没出息的气。
价值几个亿的升学礼物,这还上什么学?!
谁能料到白长黎会来这么一出?
夏明彻的脸上先是一阵短路般的懵圈,然后又变得极度震惊,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着解释:
“…您别误会白伯伯,我就是聊到了这刹不住嘴,不是想讨画的意思。”
“长黎,你就别吓唬他了,”
他的父亲夏鸿见状,紧接着在白长黎旁边摆了摆手,附和道:
“他哪敢收你这么大礼啊?你要真送他,明旻回家还得给他收拾一间屋子,单独供着呢!”
“就是的呀!白总您别吓唬我啦,我们家的空间可收拾不起这间屋子了!”
夏明彻的母亲明旻,笑容可人,说起话来也细声细语的。
怪不得夏明彻这么好看,因为母亲的优点几乎一个都没落下。
这话题引得全场都笑了起来,还好主菜上了,才算是把这个画的事划水过去。
而白音望着眼前的整块牛排,陷入了沉思——
左手的伤虽然不怎么疼了,但用力气总归会有些影响,她试着磨了几下,发现切起来还是费劲。
“我来帮你吧。”
没等她抬头,眼前的盘子和刀叉一并被右手边的陈翊挪开,三下五除二间,“坚如磐石”的七分熟牛排已经被瓜分整齐,甚至还被贴心地匀称切成了更小块,方便白音一个女孩子进食。
完成后的陈翊,将餐盘稳妥地推回到白音手边,顺便还将刀叉的位置摆好了。
白音显然是被这通“不容辩驳”的帮助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今晚第一次,她与身边的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翊四目相对了。
“……谢谢。”
说罢她就低下头,将刀叉的位置换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将牛肉送进嘴里。
“你……是用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的吗?”
陈翊感到好奇,脱口而出。
“嗯,我习惯了。”
怪不得她刚刚怎么都切不好,还真有点……与众不同。
而刚坐下的夏明彻,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社死的阴影里,他叉起一块牛排送进嘴里,这块还是三分熟,吃到嘴里能感到血水还在口中打转,生硬得跟他此刻的心境没有两样。
“说起来,明彻明年就要考学了,你们什么打算啊?”陈菁云顺口问着对面的夏鸿夫妇。
“打算送他进巴黎美术学院,”夏鸿隔着明旻,顾了的儿子一眼,“当然最终还是看他自己。”
“学美术去欧洲最好,明彻这孩子从小就天赋异禀,走这条路是老天赏饭吃!”
“哪有呀菁云,论优秀,这在座谁又比得上小翊呢?明彻学美术也是兴趣,他爸爸最初也不想他搞艺术,以前因为这事,爷儿俩没少闹脾气呢…”明旻捧哏道,
“咳,”夏鸿打断了明旻,“过去的琐事有什么好再反复说的?”
明旻扶了扶鬓角的碎发,有些不满:“这不是聊到了嘛,都是自己人,大家都知道的,我又没乱讲。”
夏鸿显然是不想与明旻争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顺着她的话:
“是是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年就是你非要和儿子站一边,我才妥协的嘛!”
“哈哈哈夏鸿,我看你们两个还跟大学的时候一样,人前看不惯彼此,其实私下里啊恩爱得不行!看到你们斗嘴,就让我想到以前大学的时候了,真是怀念……”
看着身边这两个老同学还这样打情骂俏,白长黎唏嘘道。
“白总,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取笑我们呢!”明旻赧然。
一旁的陈菁云和俞凡也取笑开来,注意力全然不在“孩子们”身上了。嘻嘻哈哈地聊起了他们当年的事。
他们三人如何创业,如何一拍即合,创立了慕白,随后又是如何与陈菁云彼时的丰海银行相互依存,从革命友情到各自的互生情愫……
甚至连俞凡都没少提起已故的发妻陈向荣,从他们如何经营,俞南风又是如何争气,如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