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宋临川的女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刚刚不是讲,俞总介绍你们认识,明摆着是想撮合你们两个,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是没怎么想。”
陈翊这一口不屑一顾的语气,令她有些“大失所望”——
“你怎么能不想呢?”白音暗怼,“既然这里面这么大的猫腻,你难道就没想过,可以先从她入手,探出点什么风声?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了。你怎么反倒这个时候开始糊里糊涂了?”
白音原以为陈翊会分享他的想法,然后继续分析,却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对方那双原本讳莫如深的眼睛里,忽得闪过一丝惊喜!
那一瞬间,就像是刚刚自己说了什么夸他的话一般纯粹,然后,他的嘴角牵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来了句——
“果然,还是你能懂我,阿音。”
这下白音再次愣怔了,她原以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向来只按照自己的喜恶行事,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和事,向来没有多余的情感投射,当年对陈菁云是这样、甚至对白长黎也是这样……至于陈翊,就更不必讲了。
这个气质泠冽,总看起来拘束严谨,却追求刻意完美的陈翊,出其不意的一句调侃,像是一记暗器,悄无声息地落在她对陈翊一贯的“印象”版图上,随即有了分崩离析之势……
“……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故意装糊涂?”白音讪讪。
他轻快地点了头:
“我今天叫你来,除了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现在看来,我们在这件事上,又不谋而合了。
自从经历了上次乐园的案子,我发觉其实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况且那个案子背后牵涉的很深,你我显然都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陈翊一边解释,一边起身走向冰箱的位置,
“上次的事,你也怀疑对方想要一网打尽的不只是我,而是任何对慕白已经或者可能会把控主权的人,也正巧是你和我。”
屋外的景致已然擦黑,万家灯火冉冉亮起。
“那次你不肯对我说,一来时间紧迫没有机会,二来……我想,你并不肯信任我吧?”
他打开冰箱,白音听到玻璃容器们相互碰撞的乒乓的脆响,陈翊看着它们,嘴上自然而然地问:
“喝点什么?”
顺着他的眼神,白音瞟了一眼那些华丽精致的洋酒瓶子,不假思索地说:“我不喝酒,喝可乐。”
陈翊却有点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只听话地点点头,从角落里扒拉出了一罐可乐,也同时拿上了最常喝的威士忌Johnie Walker。
随后,他在吧台上轻车熟路地抽出两只玻璃杯,其中一个倒上可乐,另一个里则是放了预先准备好的冰球,斟满了威士忌。
白音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观望着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优游自若地举着两个杯子走到自己面前……
“其实上次的事情,想想我也后怕极了,而同样可以跟我感同身受的人……
他格外认真地俯下身子,忽得望着她的眼眸,说:
“只有你,阿音,所以,我才想要见你。”
听到这句话,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双眼,不自觉就迎面对上了他微亮的眸光,带着一种深远又寂静的情感,如月下山泉,虽清凉却有沁人心脾的温润。
白音缓缓伸出手,刚触碰到那微亮的杯壁,还没想好要怎么接他的话,结果对方又话锋一转,像是逃也似的避开,又留有余温:
“什么时候开始喝可乐了?”
她接过杯子,杯身还沁着冰块洇出的水珠,像她此刻的内心,冰凉却有带着淡淡的温度。
大概迟疑三两秒,她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你都可以喝酒,我喝可乐又怎么了?”
陈翊却不置可否地笑出了声,大概是回忆起了什么琐碎的事
——
白音从小就不喝可乐,陈翊第一次回国,做了一顿可乐鸡翅,白音却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他当时认真追问:“是不是做太苦了?”
她却毫无兴致地回复:“我不喜欢可乐。”
陈翊顿时也不知道怎么接了,气氛一度有些僵硬,还好白长黎给她圆个场:
“阿音从小就不喜欢汽水,倔得很,算了算了!”
——
而白音调侃他喝酒,就是想到他成人礼上那次,喝得脑瓜子乱炖,虽然那时候她跟他不熟,但是他的洋相还是有所耳闻的,夏明彻那天也没少在她耳边吐槽:
“哎?看陈翊平时那样子,我还以为他多能喝呢,结果酒量也不过如此。”
“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劲,明彻?”程灵溪揶揄,“还嘲笑人家,说得跟你很能喝似的……”
夏明彻不服气地嘟囔着嘴,不置可否。
——
夜色浓郁而静谧,星光缀缀,城市璀璨的灯光映射着屋外泳池的粼粼细波。
追忆间,两人已经坐到了泳池边的躺椅上,吹着夏日里温柔的晚风,过滤掉层层热浪,洇着面前池水的清凉,打在发丝与脸颊上,惬意舒爽。
“大名鼎鼎的陈总人前明明一副滴酒不沾的做派,没想到私下里也会独自小酌?”
“场面上的酒能应付就应付。我后来觉得,喝酒就像是一个喜好,喜好不必让他人理解共享。”
陈翊掇了一口威士忌,冰凉热辣的口感直冲眉心,他用余光瞥到了白音的侧脸——
虽然是在躺椅上,可她的体态依旧端正,微风拂过她的长发,他甚至都能感到她的几缕发丝,若即若离地飘到自己的衣袖上,带来阵阵清香……
他缓缓开口试探——
“所以我们都会因着时间的改变,去打破一些自己给自己的规则,你不也是吗?”
听了这话,白音适才还放松的表情,立刻又浮起一丝戒备,她将脸生硬地别了过去: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