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紫潆最近能够断断续续的想起一些事情了。
比如自己好像有个弟弟,自己死的时候似乎只有一岁多。
比如自己的院子里有满院的蓝楹花,每年初夏,满院的紫色美不胜收。
想到的都是一些片段,而且都很琐碎,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怔怔地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想什么呢?”郁慎见她好半天都一动不动的,走出来问道。
唐紫潆抬头看向他,心中有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阿玉哥哥。”她似乎暂时放下了什么,眉眼间尽是灵动,“我想出去玩儿!”
郁慎哑然。
他看着她越发精致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三年了,糖糖似乎只有模样和身量长了些,心思却还是个小姑娘。
郁慎眸色微沉,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告诫自己,再等等,她还小。
唐紫潆对于他的这些想法并不知情,高高兴兴的跟着郁慎出了府,出去好好逛了逛。
她这个形态吃不了东西,所以他大多带她出来,就是玩儿或者买东西,今天也是这样,两个人来到了一条卖文房四宝的巷子,来来往往的全是一些书生。
这条小巷里还有不少卖书籍话本的店铺,也是唐紫潆最喜欢逛的地方。
郁慎便听着小姑娘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她喜欢哪本书,让他拿起来翻两下,嘴角带起的笑意,是旁人不曾见过的温柔。
这次出府,是唐紫潆在郁慎考完乡试之前,最后一次放松。
乡试前前后后要考十几天,郁慎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所以将那块儿玉佩收了起来,即使玉佩离了他的身,只要在郁府,糖糖也是能在郁府里随便晃悠的。
但是不知为何,考试最后一天下午,他一直有些不安。
郁慎耗尽了自己最大的理智写完最后一篇策论,心里的不安也几乎化为实质,让他手脚冰凉。
他几乎是在考试结束的瞬间就离开了考场,马不停蹄的赶回郁府,在看见门口哆哆嗦嗦的小厮和狼藉一片的书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郁淑荷。
郁慎定定的在院子里站了一炷香的功夫,手里的笔早就被折断,深深嵌入手心。
旁边的小厮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此时面无表情的公子比什么洪水猛兽都要可怕。
他心惊胆战的看着郁慎血流不止的手,不敢有丝毫隐瞒的把下午郁大小姐闯进书房,胡乱翻找一通之后,把那块玉佩拿走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愤怒和理智在郁慎脑中拉锯似的此消彼长,他看着那个空了的盒子,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郁府的人都听到了郁大小姐的院子的方向,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仅仅一夜,大小姐中邪见鬼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郁府。
第二天一早,夫人带人来了他的院子,将他院子里的东西几乎砸了个干干净净。
郁慎就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发疯,“郁慎,你好样的,敢动我的荷儿,你这个贱/种怎么敢,你给我等着,我定会让你百倍奉还!”
对上她恨及发红的眼睛,郁慎垂眸一下一下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玉佩,忽然笑了。
他并没有打算遮掩什么,毕竟昨天郁淑荷来过他这儿拿了他的东西这件事,夫人心里有数,哪有这么巧,晚上她就撞鬼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冷:“好啊,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