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说来话长…”
“伏黑甚而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当杀手,五条家极有可能雇佣他来抓你回去。”
杀手?
凛突觉自己将甚尔想的太简单了。
她回头,甚尔正玻璃窗内的椅子上,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专注且用力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方向。
“他怎么会是杀手?”
无意识问出这句话的凛,也觉得有些可笑。
他强悍的身体素质,离开禅院家后他能靠什么谋生?不去做杀手才奇怪吧。
而且他现在这样的肃杀气质,肯定是多年在危险中摸爬滚打实战出来的。
“他也逃离了禅院家,总得谋生吗不是?他跟黑市和一些黑心的中介都有勾结。”
舅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把凛牵到座椅前,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他主要……的目标是谁?”
“什么都有,你知道的,杀手游离在黑白之外,诅咒师、咒术师、咒灵、非术师,开价高,他都不会放过。”
凛手指捏紧了膝盖上的衣物。
深黑色的裤子被她揪出一道一道的褶皱,和她的指关节一样,在惨白的灯光下变得发亮。
“他只追随金钱。”
舅舅的转椅朝凛靠近,他低沉压抑的声音好像带起了千层浪,以无声无息的方式朝凛疯狂袭来,再沉默地将她吞下。
“我知道了。”
凛深深地吸进去一口气,看着舅舅明亮的眼睛,说出这近乎承诺的话。
甚尔在治疗室被料理的很好,他活动着胳膊从隔壁走出来的时候,凛正揉捏手里的乌龙茶塑料封皮。
“他跟你说什么了?”
甚尔坐在她身边,侧头问她。
凛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没有开口。
甚尔等了一会,见她仍然暴力地拉扯饮料瓶上的塑料封皮,他伸出手,握住她焦躁不安的手指。
灼热又专注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的脸上。
又是这样。
黑暗中照明的火把,深海里吸人的漩涡,茶壶中翻滚的沸水,浅色绒毛小狗的眼睛……
他为什么来找我?
凛的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询问,然而她的面容却极尽温柔。
她柔顺地抬起眼,长睫毛承载她的全部乖巧,透亮的眼眸勇敢地接住甚尔的目光。
甚尔有一瞬间愣神,他无比熟悉这个表情,五条凛无数次在五条家展现这样的面容。
那是五条凛讨好家主和主母的利器,他们最喜欢凛低眉顺眼地冲所有人微笑。
只有甚尔知道,每次这样的表情下,她都在恶狠狠地咒骂,她那个聪明的脑袋瓜里,一定在反复思考如何将这些爱慕她笑容的虚伪残渣,狠狠碾碎。
甚尔也承认,她这样的姿态很美,足以让他失去理智的美,但他从来不喜欢她违心的微笑和做小伏低的姿态。
此时此刻,甚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陌生的紧张感,以及失去凛后那些年熟悉的心惊。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她会以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凛心中的询问,已经从呢喃变成了咆哮,嘶吼,尖叫。
胸腔中起伏的疑惑和害怕,被她狠狠压了下去,她竟然还有力气给甚尔一个笑容。
她头颅放在最完美的地方,微微的低头让她可以用一个仰视的角度看着甚尔,嘴角轻轻朝两边咧开,脸颊上一丝血色也无,苍白的,但是乖顺的。
甚尔皱了眉。
凛发自内心微笑的时候,总会露出一排珍珠一样的漂亮牙齿。
八颗,甚尔知道,整整八颗。
她在掩饰什么?
那个男人给她说了什么?
甚尔不由得回过头去看,还站在分诊台,假装没有关注他们的男人。
一瞬间的狠绝从他脸上划过,但他回头看着的凛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宽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