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际宴回过头,好不容易合上的航空箱小门因为一时没抓稳分开,发出‘啪’的一声。
这个场景更尬尴了,卓尔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想逃的情绪。
最终,卓尔看他尴尬得脑袋都低了下来,大发慈悲地抬手放了他一马。
卓尔:“你怎么发现坏坏被撞的?”
何际宴立马接过她抛来的话头。
“下午心情不好,我翻墙出去散步看到的……”
似乎意识到在她这种好学生面前谈论翻墙逃课的事情不好,他话说了一半就突兀地卡住了。
卓尔:“体育课之后的课你都没上?”
何际宴低头看地。
真就是符合刻板印象的问题学生啊。
卓尔决定再试探一次,比起体育课的时候,他现在的倾诉欲似乎要更强一点。
卓尔:“是讨厌学习?还是讨厌学校里的人?”
何际宴安静了几分钟,就在卓尔都以为他不会开口时。
“不讨厌学习,但在班上很压抑……”
卓尔知道,她成功了,成功地在他的防线上打开了一个角。
根据爸爸发来的资料,卓尔猜他的压抑可能来自于弟弟。
一个体弱在家中本就受到偏爱的弟弟,回家要一起待着还得帮忙照顾他,现在就算在学校里也还得一起待在一个班里。
换位思考下,确实很压抑。
至于他的弟弟,何观洲。
卓尔印象深刻。
他皮相颇为不错。
可能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皮肤很白,白到都能看到下面的青色血管。
如果说他哥哥是难得一见的带有凶气的英俊,那么他就属于俊秀,恰好近几年国内审美流行的也是这种肤白俊美那一挂。
卓尔也会对美丽的东西多几分耐心和纵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何观洲这里,第一眼,卓尔就觉得自己不太喜欢他。
这是一种直觉,可那副皮相真的出色,出色到卓尔压下了这种不喜欢。
彼时还没分班,两人在一个班上,她就挂上笑,照常地套上老好人的外壳上前与人交谈。
何观洲说话轻声细语,和同班大多喜欢运动上窜下跳猴子似的男同学不同,安安静静地坐在课桌前看书,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一副平和又精致的壁画。
一开始的接触还算愉快,除了他总会带走班上女同学大部分的注意力。
然而随着关系的变好,卓尔也渐渐发现了些问题。
卓尔能感觉他的态度在变得不好,这其实很正常,大多数人因为关系亲密才会暴露真实的性格,对待陌生人会更讲礼貌。
其实就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男生间空闲时会约着一起打篮球之类的活动。
那天学校下午放假,男同学便约着下午占场子打几局。
卓尔当时正在背书,余光瞥到何观洲脸色不好,他因为身体原因脸总是惨白的,可卓尔却感觉到,他不高兴。
等到中午放学,那天恰好是何观洲和他一个关系不错的男同学值日。
卓尔擦了擦桌子,正拎着抹布下楼去厕所外的洗手池洗抹布,便从二楼的露天走廊上看到了何观洲。
他就站在洗手池旁,男同学在拖把池里洗拖把。
何观洲:“打篮球?”
男同学:“对啊,你要不要一起?”
这句问话像是捅了马蜂窝。
何观洲:“就你那稀烂的成绩,你玩得不心虚?”
还是他那副轻声细语,可语气却刻薄得扎耳。
男同学像是习惯了,嘿嘿一笑,没说话。
也不知道何观洲做了什么,后来卓尔和那些男同学装作无意提了一下,得知那天篮球都没打成。
因为何观洲中暑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班上一些活动或多或少都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削减了不少户外运动的活动。
这时,卓尔就明白她为什么讨厌何观洲了。
因为一个班上,讨人喜欢的人,只能有一个。
何际宴:“反正班上也没人注意我,我回去干什么?”
何际宴的声音打断了卓尔的回忆。
“这么会没人注意你呢?”卓尔伸手,朝着航空箱招了招手。
何际宴情绪低落,见她这个动作,乖乖地把航空箱递了过来。
卓尔将航空箱放在地上,比起悬空地提着关门,放在地上,小铁门就好关得多。
卓尔:“你这么高,一眼就能看见啊。”
像是鲜少被人夸奖,何际宴还不好意思地侧过头。
“长得高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都跑到观洲那边……”
果然……
博取关注似乎是兄弟姐妹之间绕不开的问题。
而以何际宴的表现,他应该是在这场博取关注的斗争中,一败涂地。
他似乎是想要抱怨,但理智上又清楚这样不对。
两眉时而皱起,眉尾又时而垂下,情绪在愤怒和失落中徘徊。
这一切的情绪全都变作一句话从嘴里挤了出来。
何际宴:“……怎么就分到一个班里了。”
那这可能是我的原因。
卓尔心想。
在意识到讨厌何观洲的根本原因后,卓尔脑中首先弹出的念头,就是把他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走。
她观察过何观洲和他的父母。
孩子身体不好,大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宠,而高中时期,国内大部分家长最怕的是什么?
早恋。
投其所好这件事卓尔最擅长,只需要稍稍引起对方的好感,然后在他父母晚上过来接他回家时,在他们面前晃一圈。
情窦初开的男生,眼神就会暴露一切。
接着在他父母拐弯抹角的找她聊天时,暴露何观洲为了和男同学拉近距离会勉强自己参加一些体育活动时。
何观洲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