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冷了下来。
何际宴:“你有喜欢的女生?”
难怪之前莫名其妙地转了班,以何际宴对自己父母的了解,没转学校,八成是因为他这个哥哥也在这个学校里。
何观洲:“对啊。”
何际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谁?”
“你也认识。”何观洲朝他笑,他笑起来时只是眼睛微弯,连唇角都是敷衍似的挑起一点,“你们还一起喂过狗。”
这个话题瞬间引起了妈妈的注意力。
她依旧沉着脸,但还是对着何观洲露出笑,温柔地问道。
“是卓尔吗?”
何际宴脑中轰的一声,他不清楚这种反应是从何而来,只是在这一刻忽然脑中一空,只能听见一些嗡嗡的声响。
他看着何观洲。
“就你屁话多?”
何观洲一愣,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话。
还没等何观洲开口,妈妈的呵斥传了过来。
“怎么说话的!”
“我就是这样。”何际宴扭过头,他瞪向了自己的妈妈,“你们现在才发现?”
他很想说些难听的话,想戳他们身上的痛点,绞劲脑汁地想了很多。
可明明被怒火冲昏了脑袋,却依旧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将这些话全都咽了回去。
妈妈:“我们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
何际宴听笑了,视线从父母的身上扫过,“你们教我?一天在家就睡觉那会儿,教什么?”
爸爸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别吵了,先吃饭,吃完再说。”
何际宴把筷子往桌上一甩,推开椅子,转身上了楼。
同样的场景,类似的对话,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父母说不了几句话,更别提聊天谈心。
只要他开口说些事情,总能得到负反馈,他说什么做什么,到爸妈嘴里都是不对,早年受了委屈回家寻求安慰,开口第一句绝对是。
“你这样其实也不对,要学会宽容。”
为什么要宽容了,就因为别人家庭条件比他差?所以他们说话难听也得忍着?
何际宴一直不懂,直到小学时看到爸妈因为何观洲在学校被人推倒伤了膝盖,立马推了下午的工作去学校给弟弟找个说法后。
渐渐地意识到,他们只是嫌他麻烦,想把一些麻烦从他这边掐断,免得后续还要去学校和老师沟通。
这样还不如把他丢给保姆,或者生活秘书。
陌生人都会帮他在学校里说几句话。
可他们又非要插手,像是一定要履行自己身为父母的职责一样,可到头上手了,又嫌麻烦。
他们就像是,把所有精力给了何观洲,到他这就只剩了点清汤寡水,却还要给他硬灌下去。
何际宴回到了房间,他坐在床上。
床的一侧是一扇落地窗,正对着草坪。
草坪很大,也很空,只有几盏路灯亮着。
何际宴忽然想找个人说话。
他掏出了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后,犹豫着点开微信,看了眼卓尔的微信头像。
叹了口气,将手机塞了回去。
*
卓尔发现何际宴的态度又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以前是躲她,那么现在像是憋了口气,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班级跑。
看来是和家长闹矛盾了。
好机会啊,她想。
刚好可以利用这个矛盾,进一步地将他从他的家庭中剥离。
卓尔:“怎么了?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何际宴:“……没事。”
“你不是老问我,怎么那么晚都不回家吗?”卓尔将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
何际宴想了想,犹豫道:“你不想回家?”
“是的。”卓尔仔细地观察他的神情。
他皱起了眉,眼珠向她这边转动,似乎是想和她说些什么,可又顾虑着没有开口,脸上呈现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初步确定勾起了他的误会,并引发了共情后,卓尔笑道。
“你是不是想岔了啊?我爸妈关系好,会不自觉的秀恩爱,我觉得我在家就是个大灯泡。”
何际宴一愣,长呼了一口气,人放松下来。
卓尔看着他笑,怎么知道她的家庭关系不错后,他反倒松了口气。
卓尔:“你呢?”
谈隐私话题,需要拿出些诚意。
在听她聊起自己的家庭后,何际宴的抗拒情绪少了些许。
何际宴:“我家的一些事情,说出来怕影响你心情。”
卓尔:“怎么会?我有时候就喜欢和朋友聊天,毕竟有些东西不能和长辈说。”
何际宴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艰难地挤出了一句。
“……我不想回家。”
卓尔每天留给自己的休闲时间固定。
而因为何际宴的主动,省去了卓尔找他的时间,于是她将这些多出的时间留在了路上。
卓尔:“那我们在路上多走一会儿吧,就在学校附近走?”
何际宴有些感动,“谢谢。”
“我知道附近有凉快的地方。”何际宴主动提议,“在我家旁边,有家小咖啡厅,下班下得比较晚。”
卓尔有些意外他提议的地点,接着听他补充了一句。
何际宴:“那里的咖啡不错。”
卓尔还挺喜欢咖啡的。
也许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他急匆匆地说道。
“我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你出学校买咖啡了……”
卓尔:“好呀。”
他们学校毗邻着一条街道,是个景点。
这条街上的建筑非常特别,尖顶白墙,还有阁楼,有些建筑侧面还会涂上涂鸦。
卓尔许久都没走过这条街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