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卡酒洗掉酒气才坐上前往南市的高铁。
她看着窗外的山水，不禁想起昨晚朴载玉问她的问题。
“你还爱他吗？”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说：“不爱了。”
这个问题很早以前就有答案了。
赵开元渴望的爱情，她给不了他，同处于泥泞的人在一起，只会精神内耗。
她爱的，她最爱的人还是她自己。
和白季羡的最后的一通电话，她嘴上说对他只是依赖，精神寄托，但其实不然。
她的确无数次怀疑过自己对白季羡的感情，但她又不是傻子，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弄懂了自己的心意。
她说那些话，一是为了让自己狠下心，二也是希望他能放下这段感情。
她离开，是因为知道她相比爱白季羡，她更爱她自己，她当时病的太严重，如果和病态的她在一起，他迟早有一天会变得没有耐心，届时也只会消耗彼此的爱意，增加双方的痛苦。
时间能磨灭伤痛，爱亦是同样。
以前爱是真的，现在不爱也是真的。
她想，或许白季羡已经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这四年来，她过得很充实，现在的状态是她最好的状态，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刘艳和新上任的丈夫早早在高铁站等着。
刘艳整理了一下头发：“头发没乱吧，我这些时间一天四顿有没有多长点肉，别让她担心我才好。”
“没乱，一切都好，别紧张。”陈启嘴上这么安慰她，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陈卡酒从出站口出来，就看见他们两夫妻站在火车站广场顶着太阳站着。
虽说春天的太阳不烈，但陈卡酒还是蹙了下眉头。
“妈！陈叔！”
陈卡酒拉着小行李箱朝他们走去。
刘艳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睛自动定位过去，不禁红了眼眶。
“诶呦，终于回来了。”刘艳疼惜地抚了抚陈卡酒的头发。
陈卡酒比刘艳高出一个头，发白的发顶闯进她的视线，她发愁道：“怎么在这儿站着。”
陈启见妻子如愿，母女重逢的画面让他也不自觉泪热眼眶。
“你妈妈给你煮了红枣姜茶，落车上忘了拿，我说替她拿，她非不肯。”
刘艳吸了吸鼻子：“你这孩子手脚寒凉，以前和你说再多你都懒得煮，现买的哪有家里煮的好，我可不得趁你回来给你煮一些。”
“这一路累了吧，先喝点。”
陈卡酒没拒绝，打开温度正好。
“走，回家，妈给你做顿好的，看看你瘦的。”
陈卡酒今天回来得正巧，他们今天刚好要去试婚纱。
洗碗时，陈卡酒被赶到一边，不允许动手。
她溜达了一圈新房，房子坐北朝南，采光很好，通风也非常不错，室内设计是中式简约风，家具用的都是红木。
她走进厨房，看着刘艳长出白丝的发顶，她记得她一直有自己染发的习惯，脱口而出：“妈，家里还有染发膏对吧。”
“有，怎么了？”
陈卡酒心血来潮：“试婚纱当然是要漂漂亮亮地去啦，我帮你染头吧。”
“好啊，难得你帮我一次。”
陈卡酒陪着去试婚纱，先是被刘艳拉去买了好几套衣服。
出来这一趟，不像她陪刘艳，倒像刘艳特地带她出来买衣服的，哪怕彼此心知肚明，知道她在国内留不了多久。
婚纱店的导购巧舌如簧，哄得刘艳很是开心。
中年夫妻，一开始就不想办婚礼，现在决定要办，婚纱也只是决定用租的形式。
陈卡酒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妈妈，心中一时感慨万分。
她看着年轻不少，不仅是外貌，心态也是，越活越年轻，穿衣打扮时髦的，甚至和她现在说话的话题，也能赶上现在的网络潮流了，她早已摆脱了以前的自己。
反倒是她，在国外这几年，国内趋势她都有点跟不上了。
刘艳有现在的变化是陈启照顾有加，陈卡酒很感谢他，打心底尊敬他。
“这套婚纱是今天刚到的哦，非常衬阿姨的气质，如果全款买下，还会送一套免费婚纱照和两张跨国蜜月游机票哦。”
导购小姐姐很有职业素养，认出她也没有大惊小怪，脸上从始至终挂着亲切的笑，她的意图大家都明白。
“不好意思啊姑娘，这太贵了。”
刘艳拒绝了，导购姐姐也没有露出不满，并表示理解她的决定。
陈卡酒看得出刘艳喜欢：“没事，买下来吧，妈，你就不想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婚纱吗？”
以前刘艳催她找男朋友，幻想过她的婚礼场面，还说一个女孩就应该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婚纱。
她的妈妈曾经也是个女孩儿，她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
“我希望它能出现在您和陈叔的新房里。”陈卡酒笑着看向陈启。
陈启露出几颗白亮的牙：“对，买，结婚当然什么都要新的。”
陈卡酒制止陈启要拿手机扫描的手。
“我来吧，我希望这是我送给您二位的新婚礼物。”
两夫妻没有拒绝女儿的好意，他们走到一起不容易，不用多言，只是对视便读懂对方的眼神。
筹备婚礼总是麻烦的，庆幸的是现在有专业的婚庆团队帮忙操办。
婚礼前陈卡酒和刘艳一起去看过外婆，刘艳知道她要去看陈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只说让她早点回去。
南市旅游业发展好，加上现在有不允许土葬的条文，所以两个老人都葬在墓园中，两个不同的墓园相隔两公里左右。
陈老太太临死前嘴上仍在说亏待她和刘艳，做出一副愧疚万分的模样，可以实际上一直以来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他们一家子虚伪自私到极致，无论是老的还是上一代，说这些都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陈卡酒看着墓碑呆坐将近半小时，发现好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