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陈卡酒还在体校,彼时的她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暑假封闭训练,她从教练那里得到自己奶奶病重的消息。
她拒绝回家探望,刘艳打了不止一个电话给她,劝她回去看看老人家,她没有听劝,她替母亲在公婆家受到的委屈觉得不值,替自己受到的不公感到委屈。
却被母亲教训,做人不能冷血无情,那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奶奶。
这些话不管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陈卡酒都没那么难受,偏偏那个人是自己母亲。
她的火气一上来,呛了一句她和刘艳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她就是死了,臭了都不关我的事。”
后来封闭训练结束,她离校后没有回外婆家,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拿着自己比赛获得的奖金找了一家招待所,一住便住了一个多月。
初识白季羡那天下着小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她被雨困在一家面馆,对面的大楼的显示屏放着白季羡唱歌的录像。
夏雨缓解白日里阳光带来的闷热,白色镁光灯投在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身上,黑色顺毛的少年看着青春乖巧,他披着光华耀眼夺目。
那时的白季羡就像一抹皎洁无暇的月光,投射进她枯燥无华的心,那一幕就像刻在了她的脑海中,永远都抹不掉。
她那时很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白季羡唱完了一整首抒情曲。
电视进入广告时间。
陈卡酒从回忆中抽出,她没有和穆盼说自己的原生家庭,只是大致说了自己和家里人闹矛盾,被困面馆,无意间欣赏白季羡歌喉的情景。
“后来我被他前公司的星探发现,一听说出道艺人中有他,脑子一热就跑去做了练习生。”
那边的练习生生活有多艰难,穆盼多少有所耳闻,一头扎进看不清未来的练习生生活,一旦没出道,她的人生相当毁了。
穆盼拧了拧眉:“你太冲动了,阿姨竟然会同意你这个决定。”
“不同意啊,所以吵架啦。”陈卡酒叹了口气:“诶,那时候还小嘛。”
陈卡酒何尝不知道自己冲动,那时读体校是为了和刘艳做斗争,她本来也没有多喜欢体育。
母亲的生活有多艰难她都看在眼里,她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决定,她从来都不想吵架,只是母亲太固执了。
那晚过后,她重燃拿起麦克风的梦想,在刘艳的一再反对下去了海外,一再保证自己一定会拼尽全力拿到出道的名额。
结果灰溜溜地回来,到现在她还没有告诉刘艳,她真正回国的原因。
“那你爸呢?”
“……”
陈卡酒嘴角一顿,心里的厌恶如江水翻腾,“很早就去世了。”
穆盼张嘴结舌,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
“没事儿。”
穆盼看她满脸淡然,松了口气,把话题转回白季羡身上。
“不过说真的,你要真喜欢赶紧下手,不然哪天人家有女朋友,你哭都没地方哭哦。”
陈卡酒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那我问你个问题,喜怒哀乐这几这种情绪,你在他身上有几种,次数多不多?”
陈卡酒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喜?
跨年夜那天和他看雪,她的确是挺开心的,可惜的是,最后的氛围被他的直男发言破坏了。
怒?
那可太多!
她的肠,见她出丑还幸灾乐祸,嫌弃她的手不好看,说好的合作。
虽然最后那个是为她着想。
哀?
他瞧不上她的实力,扬言和谁合作都不会和她合作那件事,她最难过。
乐?
他有时候耍宝的模样,确实挺搞笑的。
她不否认白季羡对她的影响很大。
青春期那段情绪状态都不太好的日子,都是白季羡陪她度过的。
穆盼看着陈卡酒的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儿低落,一会儿又气急恼怒的模样。
穆盼问:“怎么突然看起来这么火大。”
陈卡酒很认真地从脑海中提取她说的几种情绪,对白季羡喜和乐的画面不多,反倒生气的画面最深刻。
节目组把白季羡骗她肠的片段放出来了。
陈卡酒看着电视,磨着后槽牙:“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狗欠我的十根肠,到现在还没给我买。”
穆盼眉头上挑,什么肠。
见陈卡酒恶狠狠看着电视,她的视线也跟着过去。
额,确实狗。
穆盼目光温柔,话语从未有过的感性:
“承认吧,你看看你,情绪全被他左右了,和我跟查乐暧昧时经历过的心境,一模一样。”
穆盼无奈摇头。
情绪全受人影响,就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穆盼又接着说道:“不是你给我和查乐劝和的时候啦,以前说话一套一套的,分析感情跟离了三次的女人似的,怎么到自己就看不透了呢。”
陈卡酒默不出声。
穆盼犹豫了两秒:“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的对吗,你在怕什么?”
穆盼眼里的陈卡酒思维一向清晰通透,每次她和查乐吵架,从开导间就能看出,陈卡酒的感情观和常人不太一样。
清醒,独善其身。
爱人先爱己这句话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卡酒想起录制结束后,张芸菡和她说的那些话。
后来她离开,不知道他们私下说了些什么,看白季羡对张芸菡的言行举止,不像不知道她的心意。
白季羡外貌优越家世好,情商高,又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在娱乐圈混得开,异性缘自然不会差。
在录制期间,可以明显看得出他对张芸菡有避嫌的嫌疑。
陈卡酒不知道这是妾有情而郎无意,还是他们是彼此有好感,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张芸菡。
陈卡酒越想,心下沉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