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陈卡酒进组第五天。
花木像一个送女儿上课,依依不舍的老母亲,赖着不走。
陈卡机作为特别出演,在《风雨》中饰演一个风尘女子。
她的妆造为了贴合角色,偏向妩媚和性感。
剧组突然空降一个影后,导演自然看重,来化妆间嘘寒问暖了一番。
陈卡酒的黑长直被烫成卷发,一袭张扬的朱红色旗袍。
剧本里的娆墨是一个知礼勇敢的落魄贵族,因生活被迫成为风尘女子,却流露出一股鄙夷人世污浊的清高之气。
她是乱世中的一抹绝色,是世人所唾弃的下等人,但她没有自轻自贱,凭借着身份便利在黑白边缘浮游,最后为掩护一个特工而英勇赴死。
陈卡酒站在摄影师镜头前,为宣传海报拍摄。
黑暗中,她手持着烟杆,猩红绕着白烟,若隐若现的白皙美腿很是抓眼球。
《陌路狂奔》中陈卡酒也有吸烟的戏份,同样的道具,却被演绎出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少女是颓靡,娆墨是风情。
拍摄结束后,场务叫陈卡酒出来走戏。
影视城今天的温度最低-5摄氏度。
陈卡酒在旗袍外裹着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不时有白色的雾气从她嘴中哈出。
民国街如其名。
由黑白历史照片重现出那段短暂,又具神奇特色的街道样貌。
熟悉又陌生的繁体字布满在街道上的每一个招牌,每一张传单。
新华日报,皇宫照相馆,国泰戏院。
都是民国标志性的景致。
陈卡酒冷得打了个激灵,被一声微弱的呜咽声分走注意力。
白季羡不知道从哪里走出,见陈卡酒蹲在一个角落,在原地踟蹰了片刻才迈开脚。
陈卡酒用手压低小破箱边上的草,发现是一条浑身脏兮兮的灰毛小奶狗。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不过一个月大,应该是走丢的,又或者是被人扔弃的。
陈卡酒用食指蹭了蹭小狗的额头,见他精神不佳,便把手上的暖手宝放到它边上。
小狗黑珍珠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陈卡酒心都软了。
“你在做什么?”
陈卡酒耸了一下肩膀,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白季羡居高临下,正好看见她身边的小狗。
目光移动,回到蹲着仰头看他的女孩儿脸上。
两个月不见,陈卡酒的脸颊肉多了些。
看来受到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
陈卡酒睫毛轻颤,白季羡跟着蹲在她身边,像变魔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香肠来。
“给。”
白季羡看着女孩儿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伸手接过。
天气很冷,她的鼻尖被寒风吹得透红,她的指尖接触到自己手掌时,也是像寒冰一样冷。
陈卡酒将拆开的香肠递到狗狗嘴边。
它凑近用鼻子嗅了嗅,尝试性地舔了口才小口小口地啃咬起来。
陈卡酒吸了吸鼻子,没有看他,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你怎么还随身带着香肠。”
“我没吃早餐,武章随便塞给我的。”
陈卡酒淡漠地“哦”了一声。
白季羡看着她的侧脸,她的声音清冽,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还要陌生。
她之前还说,让他不要刻意疏离她,现在反倒是她先和自己生分了。
陈卡酒声音淡漠,但看着小动物时,一双眼睛温柔地像春水。
她用手轻轻地抚着小狗的脑袋,不知道怎么的,它就凶了起来,张嘴就要咬人。
白季羡眼疾手快,将陈卡酒的手从它嘴边拉回。
小狗眼含警告看着她,嘴里压着低吼。
陈卡酒心中一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没养过宠物,但她知道白季羡有过养宠物的经验,她不解询问:“它这是怎么了?”
白季羡发现小狗灰扑扑的毛发掺杂着暗红,眉关轻蹙:“可能是受伤了,你摸到它伤口,它误以为你要伤害它。”
花木寻了过来,见他们两个蹲着,还大手握着小手,脸上浮出一个姨母笑。
这两个还没开拍呢,怎么莫名的有种甜蜜感。
氛围都到这儿了,花木不想破坏,但要开拍了,不拆开都不行啊。
陈卡酒和白季羡听到打趣的“啧啧”声,回头看了眼花木,立马反应过来,两人的手还牵在一块儿。
陈卡酒感到方才还冻得僵硬的手指变得灵巧,犹似触电一般酥酥麻麻,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耳根通红地率先抽回手,起身:“花木姐。”
冰块突然从手中滑走,异样的感觉由心脏蔓延至白季羡全身,他也跟着站起来,垂下的手微微蜷了蜷。
花木玩味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陈卡酒红唇微张。
花木立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用解释,我都懂。”
陈卡酒头痛想要扶额,“我差点被咬,他救了我而已。”
白季羡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解释刚才的事。
开拍了,陈卡酒只留了一个眼神给身后的纸箱。
白季羡注意到她的眼神,无言跟上。
白季手机编辑消息,通知了一声武章,让他帮忙安置好小动物。
* * *
完成通告卸妆后,白季羡看着陈卡酒和赵开元有说有笑,上了同一辆车。
他困惑。
赵开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看见这一幕,白季羡没得由来地烦躁。
赵开元隐约感受到身上停有目光,看过去时,正好看见存在感极强的白季羡。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白季羡唇形紧抿,眸色幽深,眼神中情绪混乱,手指虚握着。
赵开元忽然有种无意间当了2+1的感觉。
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