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气,入水的第一个念头是陈卡酒。
那一刻,他的思绪乱成一团麻线,不多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敬爱的哥哥。
不知道是什么在影响他的大脑,他想起张芸菡不会游泳。
救人要紧,他换了个方向,朝穿着白色襦裙的女人游去。
泳池里的水很清澈,陈卡酒亲眼看着白季羡离自己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气息乱了一瞬,吐出的气变成细密的气泡,迷糊了视线。
四肢乏力,小腿肚子抽抽地疼,吸满水的马面裙让她不停地往池底沉。
她好像不是掉进了泳池中,而是坠进深不见底的海底。
漫无边际的黑暗朝她侵袭而来,一点点地侵蚀她的五感。
穆盼呼唤她的声音是钝钝的,慢慢地她听不见任何声音,感受不到身体任何一处传来的疼痛。
她睁着眼看着那两秒白色愈来愈近,像是自虐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清楚地感受到滚烫的眼泪融入冰凉的水中。
他今天好像穿的是白衬衫,和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的那件版型几乎并无二样。
一如既往地好看。
比三亚的月亮还要洁净好看。
他穿白衬衫的模样很仙气。
叫他仙仙,的确有取羡羡的谐音之意,但更多的是,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仰之弥高的存在。
时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恍如初见。
果然,这世界没人比他更衬白衬衫了。
只是这月亮,怎么离她越来越远了呢。
陈卡酒放任身体下沉,自我放弃的念头愈发明显强烈。
意识消失前,她想。
如果那天没下雨该多好,这样她就不会被困面馆了。
白季羡带着人浮出水面,好几个青年纷纷搭手,将二人拉上岸。
朴载玉瞧见白季羡带上来的不是陈卡酒,冷峻的脸此时显得晦暗。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另一道身影到现在还在水里。
以陈卡酒的水性,两米的水深根本难不倒她。
穆盼精致的脸布满惊慌:“酒儿这么久怎么还不上来。”
白季羡蓦地回头,不见自己近日以来心心念念的人。
下一秒就见朴载玉跳入水中,白季羡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流失,那种心慌让他手足无措。
朴载玉将人抱上岸时,人已经失去意识。
不少人围上来,只为看清陈卡酒的现状。
朴载玉要为陈卡酒进行心肺复苏,穆盼立马扬声让大家离陈卡酒远些,好让她呼吸到新鲜空气。
胸外按压十几次后,躺着的人才吐出水来。
张芸菡没想到自己连累到陈卡酒,她同样满身狼狈,愧疚地看向她。
身边的白季羡怔在原地,他忽然没有了靠近她的勇气。
陈卡酒抬起千斤重的眼睑,黯淡的瞳仁定在朴载玉尽显担忧的脸。
见人醒了,朴载玉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他眉峰锋利,眼里的锐光让人不敢靠近:“我送你去医院。”
身上黏着一道灼热的视线,那种熟悉感让陈卡酒觉得崩溃。
她的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然后被狠狠撕开,小腿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的痛。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不过片刻,再睁眼情绪便被她掩得一干二净。
穆盼将白色浴巾披在她身上:“伤口没事吧?”
陈卡酒微不可查地摇头,弯着笑眼宽慰她:“没事儿,就是腿突然抽筋了,对不起啊,坏了你的单身夜。”
穆盼拧着眉,面色惊意稍褪:“瞎说什么呢。”
她转头又对朴载玉说:“还是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陈卡酒没有拒绝,只要能脱离白季羡的视线范围,去哪里都好。
白季羡挪动脚步,要跟上去,却被穆盼拦下。
“她不想看见你。”穆盼脸上再无往常的友好,有的只是气愤:“我算是看错你了。”
白季羡声音沙哑:“让开。”
查乐无法理解白季羡的行为,他和陈卡酒的交情绝对要比和他深。
他和穆盼一样,都是坚定站在陈卡酒这边的人,自然气愤白季羡所做所为。
他把妻子拉回身边,眸光冷冷看向白季羡,直白问道:“小白,你的分寸感呢?”
穆盼看着同样湿透的张芸菡,噎了下没有再说什么,同样送上浴巾。
是她没有提前预料好会发生意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