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那点酒精对陈卡酒来说并不算什么。
白季羡像是怕她酒醒后悔,他不放心,一再确认她不会后悔才放下心来,没跟着回南市。
陈卡酒这一路走来,几乎都是被命运推着走,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后来她做事全凭心情,说了会给白季羡机会,就是认真的。
自那天过后,白季羡就像一只粘人的小狗,每天几乎是信息轰炸,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
陈卡酒在帮刘艳布置家里,家里所有的家具都贴了喜庆的红囍字。
她忙时会没办法回复白季羡消息,她不会有负罪感,他也不会埋怨她不回复消息,只是等她回消息时,偶尔会给她打的电话,说的都是一些日常。
刘艳婚礼定在民宿,酒宴由舅舅主掌勺,其他厨师都是舅舅的好友,都是烹饪的一把好手。
化妆师早早就到家里。
陈卡酒将外公从养老院接过去,民宿这边热火朝天,她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回去看看新娘准备得怎么样。
“妈,我回来了。”
刘艳听见陈卡酒的声音回过头。
刘艳问:“你外公呢?”
“送过去了。”
即将入夏,天气仍有些微凉,刘艳瞧她额头冒出来细密的汗水,抽两张纸巾印了印她额头。
刘艳:“怎么跑出这么多汗。”
早上冷,陈卡酒出门时穿得厚了些,中午出太阳温度升高,她就出了点汗。
陈卡酒扬着笑:“我待会儿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虽然我这个年纪做不了花童,但也得漂漂亮亮送您出嫁不是。”
“好,赶紧去吧,别感冒了。”
陈卡酒这几年很喜欢看书,看书不仅开阔眼界,还能提高思维能力,看待事情也能更透彻。
以前刘艳总嫌弃她定不下来认真学习,看书如受刑,现在她四天就能看完一本书。
以至于她刚回来时,刘艳见她看书像撞鬼了一般。
陈卡酒快速洗了个澡,将书桌上看到一半的书放好,翻出化妆包,将瓶瓶罐罐一一码好摆在桌上。
她换了件白色连衣裙,外加一件红色针织衫。
今天是重要日子,她还特地化了个全妆。
刘艳的房间正对客厅,化妆师放下唇刷,满意一笑:“好了。”
陈卡酒看着身着婚纱的刘艳,愈发不后悔支持刘艳举办婚礼。
刘艳嫁给陈大海时没有举办婚礼,只是简单领了个结婚证,就此宣布成家。
她走到刘艳身后,温声说道:“真美。”
“你这张小嘴现在会打趣我了是吧。”刘艳不好意思地嗔骂。
“哪有,我说真话好不好。”陈卡酒在她身边坐下。
刘艳看着她穿得鲜艳,很是满意高兴:“对嘛,小姑娘就是要穿得亮眼些才好看。”
陈卡酒只是笑笑。
刘艳握着陈卡酒的手,大拇指摩挲到她手腕上那两道大小不一的疤痕,眼尾染上辛酸。
“妈,你说我在这儿纹个身怎么样。”
陈卡酒故意开玩笑转移她的注意力。
刘艳虽说是个小学老师,接受过高等教育,但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纹身。
以前陈卡酒染个头发都能被她追着打,更遑论纹身。
“好啊,选个你喜欢的图案,找个厉害的师傅,技术好的能让你别这么疼。”
陈卡酒怔住,她这么都没想到刘艳会如此轻松说出这番话。
她眨眨眼,再度勾起唇角:“我开玩笑的,纹身多疼啊,我才不受这罪呢。”
“我可是认真的,你做你想做的事,你开心最重要。”
刘艳握紧陈卡酒的手,眉眼都是认真:“以前是妈做得不够好,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得不够,以后你想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怎么突然说到以前了。”
陈卡酒嘴角扯了一下,垂下眸掩住情绪。
提起过去,她现在虽心中波澜不大,但还是不喜欢提及过去。
“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
刘艳又说:“你之前说婚礼结束就走,机票买了吗?几点?”
“还没买,明天再说。”
“唉,时间过得真快,真舍不得你走。”刘艳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不然给地址我,我想你了,就去看看你好不好。”
刘艳愁着一张脸,说话语气拉得老长。
刘艳畏高,陈卡酒以为她是故意装可怜,轻笑了声:“您现在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变得这么粘人啦,以前我们一年不见一次,您也不这样啊。”
“你长大了,妈妈也慢慢变老了,以后见面也是见一次少一次,我知道你对‘家’这个地方有所恐惧,可妈放下不下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
意识到刘艳来真的,陈卡酒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强求你,可也希望能多见见你。”
窗外的阳光变得更盛,晃了一下陈卡酒的眼,她挪开目光看向窗外。
桃树在风中摇曳,空气弥漫着一股未成熟的青涩桃香。
是小时午睡过后总能闻到的熟悉味道。
陈卡酒肩膀下沉,轻松了身体,半晌过后她忽然问了刘艳一个问题。
“妈,外婆去世的时候,你伤心吗?”
陈卡酒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多余,但她还是想问。
“外婆生了这么多个孩子,你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偏偏就你一个一出生就被抱养到别人家,你恨过外婆吗?”
刘艳脸部肌肉发僵,尔后她轻松一笑,其中苦涩她并未掩饰。
她现在已经彻底将陈卡酒当作一个成年人来看待。
“恨过啊,怎么没恨过。”
陈卡酒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刘艳。
刘艳坦言道:“可是那个年代养活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我选择理解他们,他们也的确给我找了个好的母亲,你外婆虽然对我没有养恩,但生恩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