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还没进门秦玥就听到了秦老太的喝骂声，以及秦星的嚎啕声。
秦玥心下一紧，三两步跨进院子，秦老太手里握着根一米多长小指粗细的棍子没轻没重地往秦星身上打，秦星人小不敢反抗也不敢跑，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脸。
秦玥顾不得其他，冲上去把秦星抱在怀里。
秦老太没收手，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秦玥背上。
秦玥没想到这么疼，她没忍住叫了声，见秦老太还要打，秦玥松开秦星，一把拽住棍子，手上用力，把棍子从秦老太手里抢了过来，然后“咔擦”一声，把棍子折成两截，丢在地上。
她看着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震惊到的秦老太，厉声道：“你想打死她吗？！”
“秦玥！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秦老太反应过来后指着秦玥骂道：“不要脸的玩意儿，勾搭男的不成还敢装病，连着几天躺床上，天天等着人伺候，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命，有没有让人伺候的那个福气！你拉着个脸吓唬谁呢？我们老秦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我要是你，我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干净！”
“是，谁不要脸送情书的谁该吊死，可惜了，那情书不是我送的！”
秦老太今天上工的地点离秦家其他人上工的地方有点远，所以还没听说今天发生的事，乍听秦玥这么说还愣了下，“不是你是谁？”
她身后的秦大伯这时不再装死，拉了拉秦老太，正要说话，秦玥找他一步开口道：“那你就得问问你的大孙女儿了，问她为什么要打着堂妹的旗号去骗吃骗喝。”
“秦玥，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在房里躲了一下午的秦敏猛地推开门，双眼通红地瞪着秦玥。
“你做事都做得这么难看了，还嫌我说话说得难听？”秦玥冷冷乜她一眼，不屑地冷笑道：“姐，有心思和我吵，不如想想怎么赔人家方知青那些东西吧，毕竟那一堆东西可不便宜。”
“赔？赔什么东西？”秦老太抓住了关键字眼，尖声道。
“奶你别听她瞎说！”秦敏不想认，东西都被她吃了，布票也被她用了，她还不起那些东西。
“这么多人看着的，我哪里瞎说了？你难道没有用我的名头从方知青那里要走了麦乳精、水果罐头、红糖和布票？”秦玥恍然大悟似的点了下头，“对，我瞎说，你那不是要，你是骗！”
“什么？！”秦老太再顾不得秦玥，冲上去揪住秦敏的耳朵，恶狠狠骂道：“你问人家要了这么多东西，东西呢？你藏哪儿了？！”
“我没有，没有——啊——”耳朵上的疼痛让秦敏不敢再撒谎：“我吃完了，没有了。”
“白眼狼！”秦老太不客气地甩了她一巴掌，孙女儿对她来说都是赔钱货，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不手软，也从来不会心疼。
她这一巴掌打得秦敏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看着特别吓人。
秦玥搂着不停啜泣颤抖的秦星，看着秦老太狰狞凶狠的模样，以及秦家其他人沉默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发寒。
秦老太骂了好一会儿，恨恨道：“东西是你吃的，要还你也自己还！”
“我……我没钱。”秦敏道。
“我管你有钱没钱，东西我见都没见到，跟我没关系！”秦老太瞪了自己大儿媳一眼，“你教出来的好姑娘！”
秦敏抹掉脸上的泪，低声说：“我不还东西，万一方知青报警怎么办？我不想坐牢。”
“不关我事！”秦老太说着就要往堂屋去。
“可是我要是坐牢了，就会有案底，那样哥哥弟弟还有他们以后的孩子，都不能当官了。”
秦老太不懂这个，闻言觉得是秦敏在编话骗自己，但又怕是真的，转身看着她：“你坐牢关你哥哥他们什么事？”
“我听知青他们说的，您要不信可以问问他们。”秦敏说完看了看秦大伯。
秦大伯会意，走到秦老太身边，开口道：“大姐儿没那个胆子用这种事哄您，应该是真的。”
“那、那怎么办？”秦老太顿时慌了，“那些东西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我们怎么还得起！你个死丫头，你要害死我们一家啊！”
她说着又要去打秦敏。
秦敏躲到大伯母身后，看了看秦玥，道：“那些东西是方知青送给二妹的，让二妹去和方知青说说，说不定方知青就不要我还了。”
秦玥都快被她气笑了，这人怎么这么大的脸呢？
她直接拒绝道：“不可能，别想。”
“那就只能让方知青报警抓我去坐牢了。”秦敏说这话时没有一点担心害怕的模样，反倒是有那么点有恃无恐的味道。
秦玥看向秦老太，可不是有恃无恐吗？事关家里两个孙子，秦老太如果不想拿钱，那她压也要压着秦玥去方浩面前替秦敏说情。
秦玥不肯如他们的意，直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没去报警抓你你就夹着尾巴别到我面前蹦，不然你试试你写的那些东西够不够也给你留个案底。”
秦敏脸色一白，看向秦老太。
秦老太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平日在家的威风靠的是长辈的身份，往日只要她一个眼神，秦玥这丫头就得乖乖听话，如今秦玥这油盐不进的模样让秦老太一时也无从下手。
她瞪了秦玥好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反应后，转头对二儿子道：“老二，你怎么说？”
人群后的秦父走上前来，秦玥打量着他，浓眉国字脸，皮肤黝黑，很憨厚的一个形象，他皱着眉，说：“二妹，听你奶的。”
秦玥没觉得意外，原主这个父亲存在感向来很低，他在这家里从来是沉默的。
原主被秦敏害死的时候他沉默，秦母自杀他沉默，秦老太让他二婚时他沉默，秦老太用秦星换了一大笔彩礼时他还是沉默。
因为秦老太亏待的从来只有秦母、原主、秦星，没有亏待他，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当然可以选择沉默。
他不选择去做那个坏人，但也从来不拒绝别人做坏事后为他赚来的好处。
秦玥能够从原主的记忆里感觉到她对这个父亲的爱，孩子们总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