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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1 / 2)

十月,江南的气候逐渐转凉,绿叶慢慢变黄,离开枝丫,在半空旋转着落下,开始新的征途。

钟府后方的地下酒庄,今日异常热闹。

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的眼线皆回到此地,一同迎接这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

位于庙街南侧,第三户人家的金中酒肆开业。

庙街附近的百姓收到消息,早早赶去为钟书齐捧场。

“大仙与我有恩,今日酒肆开业,我要多买些回去,自己喝点,再送附近邻居一点尝尝。”

“是啊,大仙包治百病,他酿的酒啊,指不定也能延年益寿。”

……

酒肆外人头攒动,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甚至有受过恩惠的百姓提着自家母鸡下的鸡蛋,作为开业贺礼。

钟书齐笑呵呵地立在门口,透过缝隙向外看,“你看兄长这人气还是挺高的。”

迟迟未得到回音,钟书齐转头就见到那个蜜蜂一般忙碌的人儿,正一缸一缸细细检查新酒。

钟离身着一袭青灰色布衣,束起长发,一副小厮模样,白皙的脸蛋红润,鼻尖蓄起细密的汗珠,充实而快乐。

“昨夜已经检查过一遍,不会有问题,你快停下歇歇。”

钟离自抵达地下酒庄起便日夜不停,选原料,酿酒,试酒,最终定型,都亲力亲为。

此间成品,与她在骆府时酿造的又有些许不同,其中多加了一些桃叶捣成的汁水,让口感在原有的醇厚中又多了清冽和苦味。

钟离抬首,微微一笑:“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放心,就快好了。”

今日开业,是将金中酒肆名气一炮打响的关键时机,钟离不想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钟书齐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他何尝不知今日的重要性,只是舍不得那个娇弱的身影如此拼命,女孩子就该待在闺房看看画本子,好吃好喝地供着。

很快便到了开业吉时,钟离封完手下最后一个酒缸,擦了擦额头的汗:“成了。”

大门敞开,外间等候多时的众人一拥而入,迫不及待:

“大仙,你这有什么好酒?”

钟离已去到内室,外间徒留钟书齐与三名小厮。

钟书齐亮了亮嗓子,向众人介绍:“金中酒肆开业第一日,所有酒水不收钱,每人可取一坛回去品尝,若承蒙喜欢,烦请诸位向家中亲戚好友多多推荐。”

“这是咱们金中酒肆的招牌,桃酿。”

众人闻言兴奋不已,竟有这等不要钱的好事?

在三名小厮的安排下,排成三列长队,有序地排队领酒。

一位鬓发皆白的老者囊中羞涩,原本只是来瞧个热闹,在领到一摊子桃酿后忍不住直接开盖尝了一口,瞬间僵持在原地。

“这……这莫不是,沐桃乙?”

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皆被老者此话所吓到。

亦是有人忍不住悄悄开盖闻了闻。

“小老儿胡说什么?大仙说了此酒名为桃酿,岂是那种妖酒可比?你怕不是故意来闹事的吧?”

钟书齐的坚实拥护者,也就是提着一篮鸡蛋的大娘指着老者的鼻子大骂。

老者自知失言,有些心虚,再次回味口中滋味,却是与记忆中的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许不同。

当年沐桃乙问世,钟家在第一日开售亦是赠送每人一坛,他有幸得了那日的最后一坛回家,那滋味过了十多年仍是念念不忘。

众人未被他影响了兴致,毕竟先帝严令禁封的妖酒,任谁也不敢光明正大开酒肆售卖。

半个时辰后,桃酿赠完,金中酒肆闭门谢客,明日开售。

“家主,方才那些人里,有聚贤庄的人,还有洛王府之人。”

钟书齐与钟离回到地下,静坐在堂中听人回禀。

聚贤庄来人是意料之中,这些年不论江南何处,开多大的酒铺,皆在聚贤庄的掌控之内。

金中酒肆这般行事,势必会触及聚贤庄的利益,亦是他们的目的。

至于洛王府,倒是意料之外。

老洛王年逾古稀,早已不管朝中事宜,躲在江南别庄享受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或许仅仅是好酒。

钟离见事情顺利,便独自回房休息。

这段时日的忙碌,虽辛苦却也充实,让她可以不去想其他事。

可尘埃落定后,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自己跑了出来,钟离躺在床上眼眶酸涩。

怎么办,她好想他。

*

与江南的安逸平和相反,京城这段时日风起云涌,阴沉的云层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鞑靼小王子马库尔在京城玩累了,终于启程回鞑靼,可就在快要抵达北境边界时突然销声匿迹。

与此同时,北境忽然出现十万鞑靼大军,由马库尔率领攻击边城。

边境士兵防御不及,两日便被攻下三座城池。

晋德帝封骆已呈为骠骑大将军,紧急带兵出征,原计划的江南之行到底未成。

骆已呈带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往北方边境而去,西北边的驻守将军李宁亦是携带十万大军前往援助。

可就在骆已呈的队伍即将到达边境时,一支无名队伍忽地出现在阳山关偷袭,骆已呈大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生死不明。

消息传到江南,已是半月后。

正在择菜的钟离听小厮谈论起此事,恍若未闻,只是将菜叶撵得稀碎丢入菜根堆,菜根则是放入盘中。

“我的好妹妹,你今晚是想让大家吃炒菜根?”

被钟书齐的调笑惊醒,钟离才发现自己的心魂早已不知去向。

钟书齐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今晚兄长亲自下厨,阿离且去喝些饮子,等着我露一手给你看看。”

钟离麻木地走到院子里,抬首看向院中一颗老槐树,粗壮的树干向空中伸展,张扬肆意,就像那个肆意妄为的男人。

生死不明,那应当是还活着。

祸害遗千年,那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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