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
昏昏沉沉间,齐荀缓缓睁开双眼。
“......切记要安静修养,不可再大悲大怒。”
屋外大夫的话传入齐荀耳中,齐荀想叫庞庆进来,刚一开口就感觉到胸口一阵拉扯,痛得他皱了皱眉。
“主子!”庞庆这时赶了进来,看到齐荀正要起身,忙跑到跟前制止,“大夫说了,您需要静养!这几日不能再下地了!”
“胡扯。”齐荀淡淡掀起被褥,刚一起身却是一声闷哼。
庞庆忙道:“先前伤口没完全愈合就坐了马车去京城,这会儿伤口已经再次裂开,大夫说您已经落下病根,若是再不好好养身子可就废了!”
庞庆一时着急口无遮拦,齐荀本不想理会,可他稍有动作就痛得直不起腰。
齐荀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声,他何曾清醒地被困在一方床榻上?
看着自家主子不听阻拦坐了起来,庞庆正焦急之时,瞧见李老爷从门外走了进来。
“李老爷,您快劝劝主子吧!”庞庆迎了上去,还要再说时却瞥见齐荀冷冷的目光,当下噤了声.
李老爷脸色不太好,方才进来时他已经听大夫说了齐荀的身体状况,有多严重他心里是十分清楚的,不若也不会让这侍卫这么着急。
他负手走到床榻跟前,看到眼前这人面色憔悴,像是渡了劫一般,半晌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是也得先把自己身子顾好才是啊!”
齐荀捂着胸口不说话,李老爷毕竟是他的长辈。
“罢了!”李老爷挥了挥长袖,“半个月,你就在床上躺半个月!她现在闭门不见你,但半个月后你就能有机会见到她!”
齐荀双眸一亮:“此话可当真?”
“骗你作何?!”李老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
卧房内,齐荀攥紧拳头,抿了抿苍白发裂的唇瓣。
那日他激动过了头,原本的计划被突然打乱,她甚至不愿再见他一面。后来冷静下来,将她的话翻来覆去地想,这几日他已经愁肠寸断寝食难安。
有些事,他想当面跟她说清楚。
*
寒气渐渐褪去,江南一片春和景明。
马车上,清甜的茶香飘溢室内。
陆瑶珂阖着眼倚在车厢壁上,廖云祺坐在一旁,撩起车帘兴奋地探寻。
“娘亲,这便是你的家乡吗?”
陆瑶珂缓缓睁开眼,犹豫片刻道:“算是吧。”按理说她的家乡应该是京城,但从小在淮安待的时间反而更多一些,她对这里的情感也早仿若故乡了。
“我瞧着,比京城有趣多了呢!”廖云祺转过头来嘻嘻一笑,而后又往外瞧去,“这次我们来参加书会,能不能去老舅舅家里看看呢,总听娘亲提起,我也想去看看娘亲小时候住的地方!”
陆瑶珂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好,本也打算去看看的。”
前段日子一直没抽出空来,本来忙着书斋的事情,她也是走不开的,但是江南书会的帖子送到书斋来,恰在淮安举办,她思前想后,还是带着祺儿来了。
来之前她安排了两个丫鬟婆子留在书斋内照顾姜夫人和老夫人,张义则留在家中照看书斋的生意,书会短短几日,他倒还应付得来。
李老爷这个月需要的书,她也早早地抄完让张义送过去了,自那日之后,她便没再去过李府了。
听闻这书会每三年举办一次,明里是文人集会交流,暗里许多书斋老板也会参与,在书会上寻找有潜力的文人,为日后出版书籍,或淘一些平日里市面上瞧不见的好书。
如今她经营书斋,自然要在这上头费些心力的。
可没想到马车刚到淮安,便听闻了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事。
书会于明日举行,陆瑶珂先寻了客栈住下。
“主子,咱们如今到了淮安,怎么不去府里住呢?”玉霜收拾好里间后走了出来。
陆瑶珂坐在窗下,敛了敛眸子没说话,为什么不住在宋府?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
只道:“等明日书会结束了,我便去拜访舅母。”
话音刚落,龚衍在外头敲了敲门,玉霜打开门叫他进来后,却见龚衍有些神秘地从袖中抽出一本书,朝陆瑶珂走了过去:“主子,您瞧瞧这本书。”
陆瑶珂疑惑地接过书,瞧到里面有一页被折了起来,便细细看了下去,越看胸口却跳得越快!
这书里所写,竟是她为姜氏夺回书斋,打官司将王四告入牢狱的故事!
短短一篇文章,写得妙趣横生高潮迭起,竟让身为当事人的她都很快看了进去。
“方才我在大堂便听到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事,打听一番才得知原有人竟将此事写成了书,这才去买了一本。这书里的故事实在具体,我不太放心,便去查了查写这书的人,原只是曾在江都短住的一位书生。”
陆瑶珂点了点头:“当日我们的事情的确闹得很大,这书里也写得十分还原,不过能将细节之处写得这么清楚的,想来定花费了一番功夫。”不过这书中一些片段和真实场景仍是有所出入,她倒不担心是有人别有用心。
然而短短一篇故事,竟也能趁着书会这股东风在淮安掀起这么大的声势?
陆瑶珂眸光微动,指节在书封上轻轻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