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陆瑶珂被龚衍堵在屋内,心底的焦灼越来越浓。
她若是真想出去,龚衍也是拦不住的,只是她若出去了,多一个她,难免会让齐荀分心。
只是眼下关在这里,外面的动静她听不清楚,心里自然着急,况且如今已经快过去半个时辰了,齐荀还没回来。
陆瑶珂在屋内来回踱步,算上从学堂到这里的路程,祺儿和郁儿应当早到了。
“玉霜、兰儿。”陆瑶珂很快思定,将二人叫到跟前。
陆瑶珂神色严肃:“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我若是退缩,怕是活不过今晚了,你们二人可愿同我一起出去?”
玉霜和兰儿心有戚戚,接连郑重地点了点头。玉霜道:“主子只说,要我们做什么。”
陆瑶珂深深看了玉霜一眼,而后低声吩咐了几句,二人便转身出了屋子,陆瑶珂刚要跟上,龚衍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
陆瑶珂心里一惊:“可是打进来了?”
龚衍摇了摇头:“方才齐大人走时便嘱咐我,若是半个时辰后他还没回来,就让我带着您从隔壁撤离。”
“外头都是人围着,怎么去隔壁?”陆瑶珂不禁问道。
龚衍指了指上头:“走房顶。”
陆瑶珂深吸一口气,龚衍若带着她一人还好,可还有玉霜和兰儿,一带三,怎么也带不走的。
“他们人不多,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龚衍下意识阻拦:“可若是不走,主子您……”
陆瑶珂摇了摇头,面色坚定:“我们先去前面看看。”说罢越过龚衍往屋外走去。
龚衍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赶忙跟上。
……
姜氏书斋偏门前的小巷内,两方人马僵持不下。
“齐大人,你又何必拦在这里?”一位蒙面黑衣男子执剑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随从一手拎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两个孩子似乎中了药,已经沉沉睡去。
夜色渐浓,小巷门口被几道黑影堵得没了一点缝隙,书斋四周都被人重重围住。
为了杀一个陆瑶珂,未免太大动干戈。
齐荀双眸微眯,视线落在黑衣人后的两个小孩子身上。
黑衣人没了耐心,吼道:“若齐大人执意阻拦,我们倒不介意手上再多几条人命!”
“且慢。”齐荀淡淡开口,“为了一个话本子,就如此大费周章,让我猜猜,你背后的主子是国公爷……还是五殿下?”
黑衣人在听到后面那名字时显然面色一变,他没想到眼前这人不仅猜到了他的来意,竟连五殿下的身份都猜到了。
暗夜中,黑衣人手上剑光一闪,剑便架到了熟睡的两个孩童脖颈:“废话少说!速速将人放出来,否则你们一个别想活命!”
齐荀心里已有了答案,然而眼下庞庆还没到,想来是方才去接人时出了意外,多半他还没到学堂,就已经被人半路拦下。
如今守在书斋的暗卫,虽都是他亲手调教的,却不比对面这些人日日在刀尖上滚血,若当真打起来,胜负未可知。
况且眼前这人虽朝他喊话,但他能感觉得到,他们并不想与他起冲突。
齐荀微微抬眼看了看,算算时辰,约莫也差不多了。
他握了握袖口的匕首,淡淡开了口:“放你进去也不是不可以,把你身后的两个孩子给我。”
蒙面人愣了愣,面色有些犹豫,齐荀紧接着道:“若是你们再继续考虑下去,我可不保证你们进去之后还能找到人。”
蒙面人似乎被这话打动,正要把剑从两人脖间拿开时,身后的随从忽然开了口:“不要信他所说,我们已因为他耽搁了许久,大事当前,杀了他,主子不会怪罪的!”
声音不大,却悉数落入齐荀耳中。
蒙面人面色骤变,拿着剑朝身后的两个孩童刺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齐荀已经一跃而起到二人跟前,蒙面人手上的剑哐当一声被弹落在地。
两方人瞬时都反应过来,狭窄的巷内,激烈的打斗声接连响起。
祺儿便是这时醒过来的,她费力睁开眼,只看到齐先生护在她身前,她意识昏沉,还没明白眼前这状况时,意识再一次堕入黑暗,闭上眼睛之前,她隐约看到身侧一道剑光朝她而来。
齐荀正与蒙面人激战时,一旁的光亮闪了他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他躲开蒙面人的攻击,替廖云琪挡下了这一剑。
剑刃直直插入手臂,齐荀闷哼一声,反用力将那人击退。
陆瑶珂爬上屋顶时,瞧到的便是这副景象,心里不由得紧紧一揪,低声道:“龚衍,拿酒来!”
这处本偏僻,原本围在外面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在巷中打斗,是以她才能寻到这个空位。
玉霜和兰儿捧着酒坛站在下头,龚衍接过酒坛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很快,屋顶处摆满了酒坛。
齐荀一方渐渐处于下风,陆瑶珂埋伏在屋顶,眼下两方交战,若是此刻实施计划,难免两败俱伤。
陆瑶珂焦灼地等着时机,正当她朝齐荀看去时,齐荀仿佛受到感应一般,朝她的方位看了过来。
陆瑶珂心中一紧,无声地比了个手势:“撤!”
夜色甚浓,齐荀或许无法看清她的手势,但她只能赌一把。
陆瑶珂屏着气,直到听见人群中响起齐荀一声:“撤!”,一口气方才松了。
下一刻,陆瑶珂朝龚衍点了点头,二人便拿起手中的酒坛子立刻往小巷里扔,紧接着陆瑶珂点燃火把扔了下去,熊熊大火一瞬间燃了起来,惨叫声层层迭起。
另一头,齐荀已经带着人退到正门,正门此时无人防守。
等他带着廖云祺和姜郁寻到陆瑶珂时,陆瑶珂脸上染了炭黑,一双澄静的眸子在暗夜中十分明亮。
“此地不宜多留。”齐荀牵起陆瑶珂的手,当即带领众人离开了姜氏书斋。
一路上追兵不断,人数却已经不多,然而齐荀身边的暗卫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若要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