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阻拦:“主子!一次两次还行,若是日日这样,您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准备。”陆瑶珂淡淡道,纤长的眼睫缓缓垂下,掩住了双眸。
当晚,陆瑶珂等到对面的灯烛灭了,方才提着灯往外走。
这会儿已是三更天,知新斋的后院漆黑寂静,前几日下的雪也早化了,陆瑶珂走在路上发不出半点动静。
庞庆身手极佳,远远地便听到有女子走来,确认过来人后才转身进屋通报,床榻上的身影只闷闷嗯了一声。
庞庆不知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出去后才请人进了屋。
屋内没有点灯,陆瑶珂依着月色小心翼翼进了内间。里头安静极了,几乎可以听到薄纱帐幔后那人平稳的呼吸声。
陆瑶珂越走越近,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心底如擂鼓般怦怦直跳。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床边,床榻上那人一直毫无动静,想来应当是已经睡了。
陆瑶珂屏住呼吸凑到前去仔细瞧了瞧,看到床榻上的身影一直没有动弹,方才轻吐了口气,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一些。
今日她来得确实晚了些。但是想躲过斋里的其他人,她只能选择这个时间过来。不过这样也好,她倒也不用直接面对他。自打知道那日翻墙进书房的人是齐荀后,她每次一瞧见他总是忍不住发怵。
陆瑶珂心里思索着,甚至已经计划好今晚守在床榻外,全然没注意到床幔后一段细长如玉的指节伸了出来,悄无声息掀起了帷帐。
“你想站到什么时候?”
冷冽的声音让陆瑶珂不禁一抖,登时回了神。月凉如水,透薄的帷帘从纤长的指节中滑落,像月光穿过,转眼泄了一地。
“......我还没梳洗。”
陆瑶珂有些慌张,她来之前其实已经梳洗过了,甚至换过了洁净的衣衫,但此时心底里却希望那一刻来得再晚一些。
床上那人没说话,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过下一瞬帐帘掀起,那人已经坐在了床榻边,冷峻的双眸直端端看向她。
“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陆瑶珂微微一怔,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意味不明,惹了他误会,脸上不由得发起烫,颇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怎么?想让我抱你上床?”齐荀神情冷淡,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他口中却让人说出听不出半点戏谑。
“不、不必。”陆瑶珂匆忙在离那人最远的床尾处坐下,褪去了鞋袜和外头的衣衫。今日她特意换了一件对襟双排盘扣的里衣,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脖颈处都露不出丝毫缝隙。
这会儿屋内燃着暖炉,她却是觉得有些热了,方才洗的身子就又出了一层薄汗。
齐荀已经躺回了塌上,陆瑶珂抱着双脚战战兢兢上了塌,甫一掀开帷幔,那人雄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她怔了片刻,隐约看到齐荀睡在外侧,遂转身摸索着往里头爬去。
这张千工床很大,为了绕开齐荀,陆瑶珂蹭着墙一点点挪动,等摸到丝绒绣荷枕时,她的胳膊都已经微微发麻了,可在触碰到绒枕时她还是犹豫了一瞬。
齐荀原先不喜睡软枕,她清晰记得原来她亲手做给他的锦枕和荷包,都被他一并丢弃在了屋外。那段日子齐荀许是家里出了事,来上课时日日眼下乌青,为了让他睡得安心一些,她特地去庙里求了符缝进锦枕和荷包里。
幼时她不懂女红,针法笨拙,为了做荷包和锦枕熬了好几个大夜,最终却只换来他一句:“我睡硬枕睡惯了。”
陆瑶珂不由自主将手放上了绒枕,细细抚了抚,枕上的刺绣针法精密,一摸便知是上等的绣艺。陆瑶珂眸底微动,侧了侧身准备枕上去。
下一刻,一只长臂忽而将她搂了过去,陆瑶珂躲避不及,失去支撑掉入那人怀里,脑袋不受控制重重撞到了一处坚硬,头顶随之而来一声闷哼。
陆瑶珂慌乱地想要抬起头,却被一只大掌紧紧搂住额头,齐荀忍着疼将小人抵在怀里,闷声道:“别乱动。”
陆瑶珂被齐荀翻过身用力抱在怀里,脑袋紧贴在他的胸口处,唇瓣也被胸口堵住,憋得实在喘不过气,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口中还发出呜呜地声音。
齐荀下颌才疼过劲,怀里的柔软就磨得他身下一阵燥热,手上不由松了劲,陆瑶珂终于得以喘息。
漆黑的夜里,陆瑶珂小口微张,唇瓣因为挤压而变得缨红,她颤抖着微微仰头,额上的汗打湿了发丝,几绺刘海湿嗒嗒贴在脸上,勾勒出她细嫩的脸庞。
齐荀挪开视线,覆在纤细处的大掌微微发烫,喉间不自觉滚了滚。
陆瑶珂缓过气后才知自己撞到了齐荀的下巴,却不打算说什么,只是身子却更僵硬了,待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齐荀身形很宽大,臂膀虽不如常年在战场上的侯爷那般宽厚,却也比常人魁梧不少,和当年那个清瘦书生已然不是一个人了。
坚硬如铁的臂膀固若金汤,怀里的温度又越发烫了起来,陆瑶珂当下热得后背冒了汗珠,方才晾干的手心现下又变得黏腻。
陆瑶珂悄悄动了动小臂,见罩着她的那身影没什么动静,只当他已是睡着了,遂又大着胆子缩了缩脑袋,一手轻轻抓起他的衣袖,想从他的怀抱中逃出。
谁成想刚费尽力气把他的胳膊抬起,就见头顶的黑影猛地翻起将她压在身下,浓烈滚烫的气息袭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