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转过身,话语中不留余地。
而后又添了一句:“记得要留活口。”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庞庆当下领会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主子想让三夫人和林表姑付出代价,既然她们折磨了别人,那便要在她们身上千倍万倍地折磨回来。
这惩罚手段他自然再熟悉不过,但主子却鲜少在女子身上用。
只从这点便足以瞧出主子这次有多生气,庞庆不敢再说反驳的话,领了命转身离开了。
车帘掀开,淡淡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瑶珂衣衫凌乱地躺在马车中央,狐裘罩衫已被她解开大半,连里头的湖绿小袄都被她开了几个扣,小袄胡乱地敞开,连着脖间露出大片雪白无暇的肌|肤。
不久之前,覆在那上面的,是他一枚枚留下的樱粉印记。
齐荀缓缓走上前,蹲在陆瑶珂面前。
陆瑶珂意识不清,只隐约看到齐荀晃动的身影,像在茫茫大海中寻到一只救命的浮木般,她心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伸手攀爬上了他的脖间。
齐荀紧攥着拳,心底的欲|望又开始叫嚣,趾高气昂地在他脑中肆意跳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眸。
此刻狭窄的车厢内,只有他与陆瑶珂二人。
陆瑶珂的意识已经被毒药彻底打散,甚至不知死活地主动贴近到他面前。于齐荀而言,当下一个翻身就能全部占有她,他也似乎完全可以帮她帮到底,直截了当地替她解决身上的毒。
但这念头越是叫嚣,他就越发难以迈出这一步。
他是想要她的。
并且在当下这一刻,他想要得近乎发狂。
多年以来,他饱受回忆折磨,夜夜煎熬得如同在火上炙烤,为了能睡个好觉,县中事务他样样亲力亲为,每个白日都忙得空不出心思,后来才勉强好过了些。
几月前,他应老师之邀赶回京城,听闻侯爷去世的消息后,本着礼节到侯府吊唁。心中也隐约有个想法——他想看看这些年,陆瑶珂是否同他一样,每日都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然而他发现陆瑶珂过得还不错,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惬意自得。那些令他痛苦无比的过去,仿佛丝毫没有妨碍到她。
怒火一旦烧起,瞬间就不可抑制地燎蹿了一整颗心。
他下了决心,要将过去她欠他的,一笔一笔还回到她身上,令她感同身受他的绝望。
于是他强迫她、威胁她、用尽了下作的手段。
他自以为每折磨她一分,内心的不甘和痛苦就会平息一分,可是一靠近她,那些尘封的过去就又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一刀一刀地划。
与她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刻,齐荀都觉得头顶好像悬着一只箭,只要她稍有动作,他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拉扯着她飞走,又将这惊吓一一发泄在她身上。
他见不得她好。即便他未能如愿平息心中的恨意,但这样惩罚她,最起码她能同他一样,在苦海中挣扎沉沦。
可直到今日他才惊觉她的苦难,他用自以为是的判断让她付出代价,却没想到这代价最终令他自食恶果。
齐荀缓缓睁开眼,滚烫的视线一寸寸扫过怀中的小人。
她过得并不好。
不管那四年是她情愿还是被逼,对曾经不可一世的陆瑶珂而言,这事无疑是十分艰难的。
可她对那个人的感情,究竟能有多深?
也许当年她对他的爱,真的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如果真是如此,陆瑶珂因为侯爷的离世而遭到打击,性情自此大变,却是当中的一大部分都可以说得通。
他还是想亲口问问她。
揣测最是折磨人,那些模糊不清的疑问已经在他心底翻来覆去思索了千万遍,今日她就这样来到了他面前,似乎只要开口问问,事情就都能明了。
半晌,齐荀咽下喉间的酸涩,伸手将陆瑶珂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