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地呼吸,又剧烈地呛咳了几声,胸口连着骨头都咳得疼。
天色暗了下来,陆瑶珂绝望地仰起头,双眸空洞。
她不知道三爷为什么和齐荀突然反目成仇,面对女儿一命的要挟,她也没资格做出其他任何选择。
“你想让我怎么杀。”陆瑶珂喉间仿佛被刀划过一样干痛。
廖三爷微微一愣,随即嘲讽地笑了一声:“看来齐荀只是一厢情愿啊......杀他不难,这事还偏只有你能做得了。”
看到陆瑶珂眼中的疑惑,廖三爷解释道:“他武功高强,只有你能近他的身。”
陆瑶珂摇摇头:“三爷未免太高看我了。”
廖三爷却不以为然,挥了挥手道:“试试便知!”多少英雄倒在美人手下,齐荀这人虽沉稳狠辣,他看却也不例外。
不过陆瑶珂这样问,廖三爷便知她是有意应下了,而后威胁道:“你头脑清楚,这事我只跟你说一遍,这事若是没办成,你与你女儿的命......”
陆瑶珂认命地闭上了双眸,冷静过后,她睁开眼道:“我有一个条件,两月为期,在这期间,祺儿不能有任何意外。”
“否则,”陆瑶珂掐住手心,“我一了百了,你的事也没人能办。”
对三爷来说,她的命是唯一的利用价值。
廖三爷大笑一声,若不是情况紧急,他又跌落尘泥,他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介女流之辈身上?
廖三爷脸上凝着笑意转过身,朝一旁的人做了个手势,眸底露出一丝阴狠。
那人迅速走近陆瑶珂,一掌下去,陆瑶珂没了意识。
失去意识之前,陆瑶珂短暂地松了口气,她知道廖三爷同意了她的要求。
天色将黑。
古琴铺子门口,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
齐荀撩起帘子,往铺子旁的小巷深深地看了一眼。
“走吧。”
话音落下,帘子卷着风飘下,马车缓缓驶离了宝楼胡同。
*
翌日。
宁静的夜色中,马车哐当哐当往前走,没多久绕出安庆侯府,走上了街道。
狭窄的车厢内,陆瑶珂被人绑住了手脚,此刻被马车颠得紧贴后壁。
陆瑶珂也不知道是自己什么时候上的马车,只记得自己被三爷身边的人打晕,再醒来就是在这车里。
马车晃得厉害,她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应是被人用了药。眼睛也被人蒙了起来,睁开眼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陆瑶珂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许是眼睛看不见了,其他感觉反倒敏锐了一些,她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右上方有个风口,冷气都从那里吹了进来,想来是马车上的窗扇。
车速慢了下来,外面的声音也忽然变得热闹,陆瑶珂贴着车壁仔细听,猜测这里应是哪条主街。
廖三爷这么大费周章把她从侯府带出来,是想要把她送到齐荀身边吗?可是这样定会惹得齐荀生疑。
陆瑶珂想不明白,如果三爷想要让她杀了齐荀,最可控的方式应是引他入府,再派她靠近他便罢,现在却送她出府。
......廖三爷究竟想做什么?
陆瑶珂靠在车厢壁上,边想边摸索着手上的绳结,忽然一股冰凉顺着手腕滑下。
陆瑶珂摸了过去,圆鼓鼓的一串,她才想起来那是云煊送她的手串,当时随手戴上也忘了摘,不由得叹息一声,继续去摸那绳索。
她并非想要逃走,三爷拿祺儿的命威胁她,她根本没有别的法子。只是眼下她完全处于劣势,若是有机会掌握当下的状况,总比被人随意摆布强得多。
马车行了一段路,外面的吵闹声渐渐低了下来,陆瑶珂松了手,放弃了解绳索,那绳子打得不是普通的结,绑的像是死扣,找不到解开的方法。
正当她准备想蹭掉眼前的黑布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车厢外隐约传来人声,透过黑布的缝隙,陆瑶珂隐约看到外面闪着火把的光亮。
“下车,例行检查。”
车厢外的声音响起,陆瑶珂不由得心下一惊,这是要出城?
来不及想那么多,既然三爷派人带她走了这里,那便说明他有法子将她带出去,她压根不指望拦路的卫兵会发现她的存在。
只是有一件事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张义就在这附近等她。
如果能和张义联系上,她也许有机会化被动为主动。
陆瑶珂使劲往车窗蹭,狠狠掐住手心,指甲深深陷了进去,她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而后她费力窗纸抠了个洞,却想不到要怎么让张义注意到她。
匆忙之下,她触摸到一阵冰凉,恰在此时,马车动了起来,陆瑶珂当下顾不得那么多,使劲靠着车窗蹭断了珠串,珠子滚落了一地,她反手捡起来一颗从方才那窟窿里往外扔。
马车突然加速,陆瑶珂猛地往前一倒,额头磕在了掉落在地的檀木圆珠上。
疼痛让陆瑶珂瞬间清醒过来,躺在地上,她许久才缓过神,张义又没见她戴过那串珠子,怎么会仅凭一只圆珠就分辨出车上的人是她?
更何况那么小一粒,任凭谁也很难注意得到......
陆瑶珂绝望地闭上了双眸。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疾驰的马车后,远远地跟着一匹红棕快马,马上那人正是张义。